土狐那个寨子与他们寨子不同,土狐的寨子没有老人,没有小孩,没有女人,只有青壮。如果他们对上又会如何?
每个人都想到了,神色沉重得无复已加。
等回到寨子的时候,果然看见了土狐。土狐带着约六七十人的人马,就在寨子里等着他们回来,见茉莉来了,他就笑得十分开心:“美丽的茉莉花,你终于回来了!就是太晚了一些。”
“人呢?!”茉莉怒吼道:“人呢!”
“嘘嘘嘘别紧张,都在。”土狐指了指背后的三间土屋,土屋狭隘的窗户里露出了许多人的脸,他的手下拿着火把站在一旁:“可都在里面了,我知道你重视寨子里的人,除了几个特别不听话的,其他都在。”
“你想干什么?!”茉莉下意识说了这句话,可下一瞬间她又平复了下来:“水和食物分你一半,然后带着你的人滚!”
“一半太少了。”土狐说:“我想要全部,茉莉花。”
“做梦。”茉莉冷静地说:“全给你了我们吃什么?都是要死了,不如拉着你们一起陪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有的赚!”
土狐张开了双臂:“我的诚意很足够,否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一半?不,不够,再多一些,我也不够用,如果我们不够用,那我们只能和你一样,拉着你们一起死。”
秋意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原来只是为了一些水,人与人之间会做到这个地步。
好麻烦。
“对了,我还要他!”土狐指向了秋意泊:“这么漂亮的美人,卖了他,就不愁这两年了。”
秋意泊指了指自己:“我?你们是在说我吗?”
“是的。”土狐用官话说:“你以后……”
话音未落,土狐突然倒了下去,他身后的壮汉一愣,目露惊恐之色,然后维持着这个表情也倒了下去。
村中一共六十七个秋意泊不认识的人,在这一瞬间,他们都倒了下去。
秋意泊甚至不想等那个土狐说出结下因果的话,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没有为什么,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疏狂剑静静地被他握在手上,温润的,稳定的,哪怕他的手有一些地方只剩下骨头了,它依旧稳稳地在他手中。
秋意泊回头看向茉莉:“我要走了,带着你们的食物和水,往西走,有新的绿洲。”
他只想笑,不就是水吗?不就是他掐个诀的事情吗?就算是覆盖整个大浪沙,又能用掉多少灵力呢?一百块极品灵石?一千块极品灵石?还是一亿?一百亿?
他缺这些吗?
他想起了他方才看见的东西,是一只法宝,一只简单的用灵石镶嵌催动的法宝,不知道是哪位修士扔下的,每到旱季便会催出一汪清泉,庇佑大浪沙中人——不论善恶,不论对错。
今年只有十分之一,是因为灵石中的灵气耗尽了。
凭什么他不行呢?
他缺这些因果吗?他身上的因果还不够多吗?他还怕这些吗?
他为融合秘境受伤,算起来是此间天道欠了他的因果,他问谁去要还?!难道他穿过来是跪在天道前日夜祈祷才能来的?这因果怎么算?他因天道受伤,又为茉莉所救,他现在还他们一场,怎么就又有问题了?凭什么轮到他就不行?
他该做的事情他做的很好,他想做的事情,只要他担得起,他也应可做!凭什么成天计算因果,束手束脚,因果是算得清的吗?如果那么容易偿还,因果又为什么叫因果?
秋意泊轻蔑地想:什么因果,就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
他想活,他想活得更久,活得更好。谁也不能轻易拿走他这条命,天道也不行。
想骗他自杀救世,做梦!
多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
手掌上的绷带落了下来,掌心中那一道白骨森森缺口在他的注视下飞速的生长了起来,经脉、血肉、皮肤……直至完好。
秋意泊一手抬起,指翻莲花,这法决他许久没念过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半字不忘,当年慌张试探,现下却是从容不迫:“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1”
明明还是白日,阳光却在刹那间晦暗了下去,空中有五颗星辰隐现,转瞬便大放光芒,又辐射周围星辰,星宿斗现。
雷声轰鸣,风雨晦暝,银河倾泻。
该他渡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