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澜和稳稳地道:“赵相公还请放心,这两岁收成不错,这点还是拿的出来的。”

泽帝听他胸有成竹,心中也不禁满意了起来:“那就先看着,等到了渭河就着手此事。”

两人纷纷应喏,谈完了政事,车内的气氛便轻松了起来,赵阁老笑道:“老臣还要多谢陛下宽宏,将老臣带上了,否则老臣就要想办法告假两天躲一躲了。”

泽帝也笑:“不瞒爱卿,朕几日上朝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哪位受不住就倒下了,御医日日都在殿后等着,秋相公倒是看着还好,秋相公可是有什么避暑良方?”

秋澜和端坐,温和儒雅:“全赖陛下宽宥,才叫我等不畏暑热。”

泽帝眉目一动,何尝听不出来秋澜和在敷衍他,却又不好当场就发作了。

赵阁老笑着摇了摇头,善意地调侃道:“说来,还未恭喜秋相公,听说这次秋相公还带了两位家眷来?怎么,秋相公总算是想通了?”

“哦?秋相公还带了家眷来?”泽帝跟着问道。

秋澜和答道:“赵相公玩笑了,我带了我两个不成器的侄子来……”

“是秋十九郎与秋二十郎?”泽帝打断道。

“自然是他们。”

赵阁老有些惊讶,好似有大半年没听说过这两人了,比起起初闹得沸沸扬扬,两人浑然跟消失了一般,也未曾听说过他们与谁交际,更未听说他们出现在何处。

秋澜和眼中泛出了一些笑意:“我那两个侄子,实在是不成器,竟然在我家中躲懒一躲便是大半年,足不出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两个侄女。”

赵阁老听罢摇头道:“大好年华,良才美玉……错失矣!秋相公,你该管教管教他们,不好废了去。”

秋澜和十分赞同地颔首道:“赵相公说的在理,但我那两个侄子实在是……他们父亲也在外远游,不大爱管教他们……哎,不提了吧,改日我上门向赵相公取取经。”

赵阁老当年可是三元及第,一路科举上来的,如今到这把岁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赵家几位郎君也都是由科举入仕。赵阁老被捧了捧得意处,面上也露出一些笑意来,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听见外头一声巨响,在座三人皆是一阵,外面侍卫更是层层将马车包围:“护驾——!”

秋意泊两人也听见了这声响,才出燕京,又有人行刺?不至于吧?

泽帝失败到了这个地步?

一行人马都严阵以待,却不见什么人来行刺,为首禁卫军头领一挥手:“去看看!”

“是!”几名禁卫军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却见旁边破庙中走出了一位老道,那老道眉目皆白,脸却圆润光洁,身穿黄色道袍,手持拂尘,颇为仙风道骨。

那老道一拂拂尘,道:“老道惊扰尊驾了。”

禁卫军脸色都不太好,圣驾出行,一路自然是要清道的,这老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无人知晓。

老道微微一笑,声若洪钟:“尊驾到此,正合紫气东来,老道受天尊指引,来为尊驾算上一卦!”

他伸手一指天空,众人随即望去,天空中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来了一抹紫色轻烟,更有霞光映照,美不胜收。

禁卫军一怔,这样的事他不敢私做主张。

泽帝听禁卫军禀报了老道一事,正想问个究竟,却听有人道:“道长,我也对《老子》有所感触,不知可有幸听道长诵一诵道德经?”

方才还仙风道骨的老道沉默了下去。

秋意泊扬声道:“我先给您起个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道还是沉默。

泊意秋含笑道:“道长恐怕是一时忘记了,来道长,不如我们来诵《妙法莲华经》如何?我给您起个头?”

老道:“……”

泊意秋挑了帘子,又问道:“为难道长了,那您看看我的面相?”

“郎君……郎君自然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有一飞冲天之相!”那老道一眼便看见了泊意秋,无他,座驾之中第二醒目的便是秋澜和的车架了。

秋意泊放下了车帘,泊意秋轻笑道:“现在怎么办?人家说的好像也没错?”

要是说人家说错了,岂不是咒自己会陨落?修仙嘛,自然是冲着飞升去的。

方才两人也是实在无聊,这才挑了帘子看看是哪位同道,哪想到帘子一开,倒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硫磺的味道。

好家伙,是江湖骗子。还是个厉害的骗子,起手就是冲着国师的位置来的。

秋意泊也支着脸笑道:“我怎么知道?完球了,又闯祸了。”

没能揭穿对方,自然就是不敬了。

此时在圣驾上的泽帝、秋澜和、赵阁老三人面面相觑。

赵阁老道:“此乃妖道,陛下务必逐之!”

谁不知道秋十九郎秋、二十郎是名满燕京的纨绔啊?!《老子》虽不在四书五经之中,但好歹也是道家经典之一,随便寻个秀才都能将《老子》背个滚瓜烂熟,连秋家那两个纨绔都能背两句,这个老道居然接不上?可不就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