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涓涤一时听不出好赖,他倒没有自觉在生活的重压下失去为人的灵气,但柳梧璇话里,似乎又包含了对他成熟老道的认可。
……
就如此,白日里,柳梧璇只游走在两房之间,碍于脚伤,她只能做些闲活。
堂屋后的苗圃受到她的关注,从前,她从来没有过培养植物的经历,命运的忙里偷闲让她发掘了这个新的爱好。
于是,在家务闲暇时,她便躬身埋头于湿润的黑土地里,松土,播种,挖空通气,浇水施肥,乐此不疲。
柏涓涤抱怨她这样怎么能养好脚伤,她却反驳说若是他能给她找来七弦琴,那她倒是可以考虑乖乖养伤。
“简直是无理取闹!”
他只好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今日正好是他们来此的整半个月,方圆几里,除去被湖水占据的四分之一,其余的三份荒草地,几乎已遍布他的足迹,然而每个方向的尽头,不是绝壁就是悬崖,甚至于他们来时走的那条路,也好似销声匿迹,他没再寻到过。
“难不成?只剩这条水路通向山下了?”
“那不是挺好的,如果真如传说所言,我们顺流而下,岂不是能一路漂回金夏?”
柳梧璇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竟在无意之中接上了他荒唐的想法,相处太久,渗透太深,造孽啊!
柏涓涤若有所思,夹起的一筷子青椒悬在空中,迟迟送不进嘴里,最终招架不住松懈下来的力道,啪叽一下落在地上。
“喂!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你不许浪费!”
“哦,抱歉抱歉!我在想,这两间房子拆下来的木料,够不够做一艘船,毕竟好多年没做……”
“你清醒点!且不说那个尽头的瀑布究竟有多高!再言之……”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和他同步的思维,顿时闭上嘴,制止住自以为是的愚蠢。
“哎呀,放手放手!你怎么老揪人耳朵!”
“哼!谁叫你浪费我做的饭!让你长长记性!”
“唉~这么多天了,没有任何进展,多留一天,危险就增加一分,我们总不能留在这里打防守战吧,对方人多,装备精良,说不定还有后援,牵扯复杂,我们必须尽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