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止不住的哆嗦,噩梦频频侵入梦境,一开始她还能应对自如,就像在火中弹琴那般,可到后来,那些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故人向她凝望,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眼前,她有点受不了,她宁可那些人打她骂她,甚至是杀了她偿命,也不能接受他们似有千言万语,而又冷漠无情的目光。
“没疯啊,吓我一跳!”
柏涓涤早早而归,他正摆弄着烤架上一只滋滋冒油的野兔,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心情好像还不错。
柳梧璇的眼神在几息内,由受惊的楚楚可怜转为有可依赖的安心,而当她完全清醒后,则又转为包含着不安,无奈,愧疚和不知所措的复杂。
她不再盯着脚尖,让侧脸面对柏涓涤,也不正对初晴躺着的那一面,屈膝而坐依旧可以让她好受一点,还提供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仿佛狭小而又空荡的土洞,依旧回荡着这个男人的怒吼。
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一定说得出口,或者说出来也不中听,改变不了现状,索性就这么沉默着,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惜这种故作高冷的姿态没持续多久,就被她不争气的肚子打破了,近一天一夜未进食,昨天还因为光顾着想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破事,也没好好吃上几口,再加上情绪的直线下降和并不安稳的睡眠,此刻,她又处在了肉体和精神双重崩溃的边缘。
尽管这里不是地牢,身边有温暖的火,和一个大活人,这个大活人还是将她从地牢里救出的恩人。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比待在那里好。
由于她的缘故,一切都完蛋了,虽然她根本料不到所有会发生的事,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若不是因为与她有关的意外,此刻大概已经安全出了秣陵山,在秣陵城某个高档酒店的楼中推杯换盏。
她想为自己,也想为他们难过,为他们哀悼。
但在此刻,她就是什么情绪也没有,精疲力尽,饥饿像死神一般在她耳边呼唤着她。
这种虚假的平静,她已经独自忍受过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