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古楼中几乎没有什么灯光,低层所有的光源被柏家的家臣们尽数熄灭,高层的光源都集中在一间间牢房中,此刻,周围是不可动摇的漆黑,而她,躲在更阴影的地方,不想让心见光。
“她还是不肯上来吗?”
“……”
“罢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柏涓涤长出一口气,命令部下守好大门,转身向地下走去。
血腥味和悲伤淹没了整个伙房,尽管尸体已经被家臣妥善处理掉。
她再一次堕回前夜,抱膝蹲坐在墙角,火荧草仿若重现在牢房的墙头,一干二净的土墙上,那个不大不小的,被铜壶碎片,手指,牙齿摩凿出的丑陋矮坑,此刻不偏不倚,陷落在她心脏表面。
“看着我的眼睛。”
一层薄薄的泪膜模糊了视线,她只看见柏涓涤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脸,他没有力气蹲着了。
她不后悔,只是悲伤,后悔一旦出现,就只会成为事后对他们三人的悼亡。
“看着我的眼睛。”
柏涓涤重复道,语气与方才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又虚弱了几分。
她不想抬头再看这个世界,从很久之前就是,短暂的幸福生活像是他人的人生横插在自己的人生里,反倒成为她患得患失的罪魁祸首。
柳梧璇突然想起临行前,娘亲说的那番话,最后匪夷所思的几句。
“什么是之一?为什么是之一呢?”
她幼稚得像个孩童,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以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血雨腥风。
尽管血雨腥风无处不在。
这是柳长青曾教给她的。
逃避也要逃避地像回事,可她终究没有学到精髓,这里没有任何其他可做的事可以分散注意力,她只能思考,思考却始终逃不开风暴的旋涡。
“看着我的,眼睛。”
他快支持不住了,撑着的那只膝盖也将跪下。
倒吸凉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泪膜聚成泪滴,从双颊滑下,划出两道晶莹剔透的曲线。
“我看着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