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终于是过去了,三道身影外加一只白小喵,也终于离开了草头县。
其实半个月里,宁琼与刘景浊交集不深,压根儿没怎么聊过,所以告别之时,她只是冲着龙丘棠溪与姜柚招手而已。
但宁婆婆回到裁缝铺后,明显是眼眶有些发红。
三十年,对于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漫长岁月的一个零头都算不上。可就是这一转眼,老婆婆目送离开的身影,从刘顾舟与姬荞,成了刘景浊与龙丘棠溪。
老妇人去厨房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这个地方应该很久都不会再来了。
去百花山庄吗?也挺好的。
初代种花人跟神弦宗祖师都已经香消玉殒,三个好朋友,唯有宁梓在喽!
反正前半生她是从没想过,以后要去帮某个喜欢养花的女子,去照顾她那些个花花草草。
一行三人出了草头县,走了几日而已,龙丘棠溪实在是不愿意走,便祭出一艘核舟来,每天一枚泉儿,砸钱赶路。
姜柚好几次瞧见师娘拿去泉儿往核舟阵眼丢去,她不禁感叹,师娘是有钱啊!她现在可知道,一枚泉儿,怕是得换上两车金子还不止。
神弦宗就在西花王朝西南万里,核舟走走停停,速度不算快,初九才到了那座乐师极多的山头儿附近。
神弦宗就藏在一片深山之中,被大阵笼罩,凡人步入大阵时,会遇到某种鬼打墙。久而久之,附近山民口口相传,神弦宗所在的那方圆百里,便成了凡人不敢轻易踏足的玄妙之地。
其实这才是炼气士宗门的样子,远离喧嚣城市,藏在深山孤云之中。
类似于青椋山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去往神弦宗的路上,龙丘棠溪没忍住传音问道:“杨姑娘要真是沐竹,会不会太巧了些?” 等一场盛夏
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不巧,我都怕日后会有更巧合的。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要乱张五味道心?乱了张五味道心,能有什么好处?”
那个舒珂姑娘,自个儿虽然没见过,可是来往信件里也是没少提及。
她为何会与西花王朝这边儿扯上关系?
龙丘棠溪摇摇头,“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又没个确切答案。”
为了不让某些人瞎想,龙丘棠溪便问了句:“万象湖里有个小姑娘,现在应该有四五岁了,是不是黄羊府楚剑云的那个道侣?”
刘景浊一笑,顺着台阶儿下了,答道:“楚府主也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要是换做一般人,不说别的,只说把妻儿丢出去在人世间受罪这种事,怕是做不出来的。”
做不出来是一方面,敢不敢去做,那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姜柚停下步子,轻声问道:“师傅,是不是就是前面了?”
刘景浊点了点头,“直往前走,我来敲门。”
走到一处悬崖边,刘景浊微微抱拳,沉声道:“中土刘景浊来访,烦劳开门。”
说完之后却是没什么动静儿。
姜柚好奇问道:“不欢迎我们吗?”
龙丘棠溪微微眯眼,刚要说两句,眼前却是一阵灵气涟漪涌动,一道门户凭空出现。
有个中年人迈步走出,冲着刘景浊抱拳,轻声道:“在下綦暮州,见过三位。方才护山大阵迟钝,怠慢了三位贵客。”
倒是好借口。
刘景浊抱拳回礼,轻声道:“我在离洲碰见了李湖生,答应了他要来神弦宗做客,如今又在年里,顺路来叨扰一番,拜山也拜年。”
刘景浊朝着龙丘棠溪一看,轻声道:“这是龙丘棠溪,神鹿洲人氏。”
又看向姜柚,笑着说道:“这丫头叫姜柚,是我次徒,离洲朱雀王朝人。”
綦暮州一笑,对着龙丘棠溪与姜柚抱拳,轻声道:“三位先随我入内,到了客邸再聊。”
过门之后,姜柚跟白小喵就跟乡下孩子进城了似的,
只因群山之中,高悬一座九层琉璃塔,塔身层层转动,琴音不绝于耳。
琉璃塔北是一座千丈余高的大山,由此看去,山峰东侧有五道飞瀑垂落,如同琴身五弦。
刘景浊笑问道:“这便是琴山了吧?”
綦暮州点点头,笑道:“那便是主山琴山,还有悬浮于半空中的九层琉璃塔,据传说是祖师婆婆的至宝,唯有宗主可以去往塔中,历代宗主,也唯独沐竹宗主曾上第八层。”
刘景浊抬头看了看高悬半空中的九层琉璃塔,轻声道:“凡踏入拒妖岛者,拿了身份铭牌之后,都要经过拿出桃林。先有奇女子秦弱音,后又陶檀儿,不说别的,神弦宗对得起人世间。”
原本对刘景浊还抱有几分成见,结果听到这番言语之后,綦暮州便没接着带路,而是缓缓停步,轻声问道:“神弦宗主峰五道瀑布之下,有客邸一座,叫做清音别苑。此外宫商角徽羽五峰各有待客小筑,刘山主可以自行挑选,去哪儿都可以。”
刘景浊一笑,自嘲道:“我对于音律一窍不通,弹剑而歌都要被人骂破锣嗓子。所以五峰就算了,若是不麻烦的话,就在清音别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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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暮州笑道:“不麻烦,柳南玻已经传信回来,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刘山主,且他已经赶往中土,估计也要在刘山主的山头儿叨扰一番的。”
刘景浊好奇问道:“柳南玻?可是李湖生别称?”
綦暮州点头道:“柳师侄本名李湖生,但知道的不多,宗门对他都是称呼南玻的。”
刘景浊便再没多问,如此取名,自然有其中深意,再是朋友也不能如此打听的。
綦暮州祭出一枚柳叶,几人站立柳叶之上,很快便落在了飞瀑下方。
姜柚又瞪大了眼珠子,心说到底是神仙住的地方啊!
一座别苑,修建的堪比园林啊!在这儿住的日子久了的人,铁定是不吃大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