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炼气士开的酒铺,迎来送往的却都是炼气士,当然是独一份儿了。
龙丘棠溪冷不丁开口道:“温叔叔,要是想以心声说话,那我就送客了。”
温落哑然失笑,无奈道:“我就是想说,那个百节回中土的路上被一群人截杀,跑是跑了,不过那帮人在东岳地界儿凭空消失,我那位同僚怎么都寻不到截杀百节的什么背景,躲去了哪里。”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跑路的本事,百节不会低于任何一个炼虚修士,等我回中土了询问就是了。”
温落气笑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百节能跑,你呢?”
若是之前,刘景浊肯定会说,那我就去引他们出来。
可刘景浊偏偏说道:“那我就躲着点儿。”
温落与龙丘棠溪皆是一脸诧异,温落心说这家伙转了性子了?
又细聊了一会儿,外面季焣与姚小凤同时上门,温落便先行飞身离去。
季焣与姚小凤进门行礼,刘景浊抱拳回礼,之后季焣便开门见山道:“你刚醒我们就来,实在是有些唐突。但是没法子,我们的皇帝陛下有些着急,我就直说了。长公主手中那处洞天福地,青泥国无论如何都是把握不住的,与其留在手里一颗烫手山芋,倒不如送给你跟破烂山。”
刘景浊转头看了看龙丘棠溪,后者轻轻扶起刘景浊,在他背后垫了一块儿软枕头。
刘景浊轻声道:“破烂山那边,我可以去帮你们说,但我是不会要的,这个无需多说了,魏薇与罗杵日后修行路上,我跟破烂山都会帮衬着。”
姚小凤看了看季焣,苦笑道:“瞧吧,我说了他不会要的。”
季焣还是不死心,对着刘景浊重重抱拳,沉声道:“说句心里话,但凡青泥国有景炀王朝一般的底蕴,我们是断然不肯相送的。可青泥国就这么大地界儿,若是把这东西留下,那就相当于在自寻绝路,刘景浊,你就当再帮老头子一个忙行不行?实在是不行,烦劳也与姚宗主说说。”
刘景浊想了想,微笑道:“我可以找姚放牛说说,但破烂山如何做,我无法干涉的。”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季先生,我怕是至少还要躺个十来天,这事儿咱们慢慢商量如何?”
其实说话时,刘景浊在暗自传音姚小凤。
“国师就别让我猜了吧?”
姚小凤笑了笑,直接开口道:“我并非蓌山道统,真正师承不便明说。之所以引狼入室,只是因为没办法。先皇于我有恩,陛下年幼,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牺牲长公主,换青泥国太平了。”
刘景浊心念一动,飞剑长风瞬间将此地笼罩。
刘景浊看了看龙丘棠溪,转头问道:“促成那个金丹之约的,是谁。”
季焣与姚小凤对视一眼,皆是看向龙丘棠溪。
龙丘棠溪轻声道:“是我娘提议的,所以那时候我还跟着来了。”
剑光消散,刘景浊沉默片刻,轻声道:“烦劳二位走的时候,把姚宗主跟张五味喊来。”
这就是在送客了。
若那个金丹之约是龙丘棠溪的娘亲提起的,那先前的推断,不是又出了错?
龙丘棠溪忽然说道:“最开始我娘是反对的,后来不知怎的,就改口了。”
顿了顿,龙丘棠溪低声道:“过了没多久,我娘就被害了。”
刘景浊伸出手,很快又缩回来,随后轻声道:“我的推断是不会有错的,伯母忽然改口,背后必有原因。你别多想,这里面桩桩件件,早晚我会把它们一层层剥开。”
龙丘棠溪咧嘴一笑,笑容极其灿烂,“簪花上刻得字什么意思?我读书少,烦劳刘先生解惑一番!”
刘景浊眼神瞟向别处,讪笑道:“抄的前人诗而已。”
见龙丘棠溪还不善罢甘休,刘景浊赶忙说道:“我跟姚放牛还有张五味说些事情,你去把小豆拉上,待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年轻道士与那位姚宗主便到了。
龙丘棠溪翻了个白眼,起身出门去了。
年轻道士刚刚坐在床边儿,刘景浊做贼似的望向姚放牛,压低声音说道:“给口酒喝!”
姚放牛甩去一壶酒,撇嘴道:“喝酒归喝酒,但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那处天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你要是收下来,我可以暂时帮你运作,待你青椋山有人之后,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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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灌了一口酒,轻声道:“这事儿等你带我逛过你选定的山头儿再说,现在我要说别的。”
刘景浊转头看向张五味,轻声道:“咱俩认识不久,你当我刘景浊是朋友不?”
年轻道士顿时拉下脸,气笑道:“我都差点跟你殉情了,你问我这话?”
一旁的姚放牛眨眨眼,脸上就写着一句话,“你俩好这口儿?”
两人同时转头,冷声道:“滚蛋!”
张五味白眼道:“有话就说!”
刘景浊笑了笑,开口道:“我的本意是带你回中土的,可你也听见了,我身上事儿太多,说不定哪天又是打生打死的。碰巧,这位姚宗主要在青泥国境内开设分宗,你要是愿意,可以在破烂山分宗修行,所有开支全算在我身上。”
顿了顿,刘景浊瞟向姚放牛,轻声道:“这家伙瞧着不靠谱儿,却也是登楼境界了,有他护着你,吃喝不愁。当然了,你不会是我们任何一人的幕僚。我当然也是有私心的,我是想等我重开山门,你来帮我。”
一股脑说了好多,连姚放牛都有些诧异,心说张老弟虽然不凡,可也不至于这么上心吧?这哪儿是对朋友,你刘景浊对龙丘棠溪都没有这么上心吧?
张五味挠挠头,讪笑道:“幕僚不幕僚的,我真无所谓的,管吃管住管修行,让我看大门都行。只不过,真不会麻烦姚宗主吗?”
姚放牛几步绕去张五味身旁,重重拍了拍张五味肩膀,瞪眼道:“什么话?你跟刘景浊是朋友,我也是啊!我一座山头儿,眨眨眼进账百八十颗五铢钱,养不起一个二境炼气士?再说了,他不是说所有开支算他身上吗,你愁啥?朋友之间,不互相坑人,算的了什么朋友?”
刘景浊冷不丁插嘴道:“就是,姚宗主岁数在那儿放着,起码顶五个你了,差这点儿钱?”
姚放牛一把抢过酒葫芦,笑道:“那可不是。”
刘景浊又开口道:“张五味以后会是青椋山最重要的人,你破烂山最多只能让他挂一个记名客卿,不可入谱牒。还有,若是有哪位山中前辈看上我张老弟的资质,想要收他为徒,烦劳姚宗主让他死远点儿。”
说话时,刘景浊以心声将当日自个儿怎么活下来的说了一遍。
结果这位姚宗主一口酒喷出来,洒了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