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建国公赵瑗,也回头看着范同微微摇头。
范同暗暗地缩回了身子, 趁机在额头上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细微的汗珠。
龙椅上的赵构对这些毫无察觉, 慌张地扫视着群臣,问道:“你们倒是说话呀!秦相公呢?秦相公来了没有?”
“哗……”
一阵低沉的喧哗声响起,众大臣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低着头暗暗瞥向了龙椅上的赵构。
只见方才还英姿勃发的赵官家,忽然间变得像一个被吓尿了裤子的孩童。
自古少见慷慨悲壮之士,但见风使舵的人从来不缺。
在场的众臣工中,就有许多大聪明,小机灵。他们从赵官家的只言片语之中,揣摩出了上意。
当赵构喊出“秦相公”的时候,已经等于把自己的想法赤裸裸地告诉了大家。
擅长揣摩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主见, 只会遵从上意。或者说, 他们唯一的主见就是紧紧遵从上意。
马上,就有人出班奏报:“陛下, 金国使臣此时正在鸿胪寺, 不若遣人将他们唤来议事。”
赵构闻言止住了慌张,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忙道:“快去快去, 即刻就去!”
那官员赶忙出到大殿之外, 嘱咐人去鸿胪寺请金国的使臣。
小人们巴结皇帝, 是为了获得皇帝的好感,进而赢得高官厚禄, 享受奢靡的生活。
有人拍马屁得逞在前,小人们就像闻到了臭味的苍蝇, 纷纷出班奏报。
“臣请陛下南寻福州,以彰国朝雄威。”
“杭州气候湿热,臣以为应当另寻一处气候宜人之所建都,方才有大国风范。”
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进言,听得赵构是头昏脑涨。这句还没顾得上答应,那边便有人紧跟着上言。
“臣以为,当尽快在建康构建防线,提防金人南下。”说话的,是韩世忠。
只可惜, 就这一句还算得上是“人话”的建议,听在赵构耳中也只剩下“金人南下”四个字。
“议和, 议和,”赵构嘴唇哆哆嗦嗦地说着:“快去议和,秦相公呢, 赶快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