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之说道:“九成。”
韦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李申之说得很谦虚,但是依然下不了开棺的决心。
李申之问道:“敢问太后,先帝下葬之时可有人在侧?”
韦太后黯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无尽唏嘘。
他们在金国是为奴为婢,哪还有半点尊严可言,以至于他的夫君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李申之看向赵桓,问道:“你在场吗?”
赵桓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不在不在,那时候我还金人的大牢里呢,哪里得空去看。”说罢,又躲回了韦太后身后。
李申之抱拳道:“请太后恕罪。”说罢,也不等韦太后回应,便径直走向了赵佶的棺材。
既然你下不了决心,那我就来帮你下决心。
韦太后有心阻止,将手抬到了半空中,张开嘴巴却没有说话,最终把手轻轻地放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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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申之重回到棺材边,接过张牧之手中的刀,沿着棺材板插了进去,作势就要使劲翘。
万俟卨见状大惊失色。
他断然不能容许李申之这样去糟蹋赵佶的棺材,他是谈判的正使,李申之若是犯下大不敬之罪,到时候赵官家怪罪下来,他也难逃干系。
就算退一步来讲,棺材里真的是假的,那么这份功劳也该他万俟卨来得。
看到李申之如此笃定,万俟卨觉得棺材中必然有假,便一咬牙就要上前抢夺李申之手中的刀,自己夺下这份天大的功劳。
刚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砰……”地一声响,万俟卨只觉得腿膝酸软,迈不动步子跪倒在地。
回头看时,发现岳银瓶拿着一根黑香蕉指着自己,香蕉头还在冒着白烟。
忽然感觉胸口有点疼,万俟卨想要揉一揉胸口,入手处却觉得一团黏腻,低头看时才发现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只听岳银瓶大声喝道:“此獠欲谋刺我大宋知县,就地正法。”
一个五品大员要谋杀一个八品知县,这就是一个借口,一个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反驳的借口。
万俟卨终于知道自己要死了,疲惫的眼皮再也无法睁开,整个世界就像在谢幕,缓缓地闭上了最后的光。
在他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之前,耳边响起了李申之那令人讨厌的声音:“早就想杀你了,一直找不到借口。”
万俟卨的死是一个小插曲,再没有人敢对李申之说三道四。
金人心里虽然有鬼,却也只能强作镇定。
韦太后紧张地抓着赵桓的手,不自觉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赵桓的手捏得没了血色,而赵桓却连喊疼都不敢。
哐,哐,哐……
李申之与张牧之二人在棺材边张罗着,不一会便掀开了棺材盖。
只见李申之大笑起来,跳上马车,竟然一脚将棺材给踢了下来。
棺材应声翻倒在马车之下,一截烂木头从棺材里面“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李申之指着金使喝骂道:“狗贼,你怎么说?莫非你想挑起两国的战端吗?”
金使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懵在了当场。
他一路上押送赵佶的棺材,咕噜噜的声音听了一路,早就直到其中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李申之竟然敢当众把棺材盖打开,看来宋国文人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温文尔雅。
在原本的历史中,金人将这样的棺材送给赵宋之后,赵构连同一干大臣们并不是没有表示过怀疑。
想要验证里面是不是赵佶的尸首,都不用掀开棺材盖看,就如李申之一般晃一晃便知道端地。
饶是如此,赵宋的一干君臣们还假模假样地议论了好多时日,最终不知哪个不知廉耻之人想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在金人送来的棺材外面再加一个棺材下葬。
按照宋人的习俗,金人送来的棺材太烂,他们想将赵佶的尸首取出来换上一个新棺材。可就是没人敢开棺材盖子。
他们怕。
怕里面真的没有赵佶的尸首,到时候怎么交代?
跟金人开战吗?他们不敢。可是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不跟金人讨个说法,又怎么跟百姓交代?
完颜构就是这样一个欺上瞒下的人,对上欺骗金国主子,对下欺瞒大宋百姓,竟然最后还说是南宋的百姓不愿意打仗,担心增加赋税。
试问两宋三百年,几时听过百姓的心声了?百姓的舆论若是真的管用的话,贪官污吏怎不见得少一个?
直到一百多年后,佛教败类杨琏真迦贪图赵宋皇室的陪葬品,挖了赵佶的墓,才将这根烂木头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