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他每次都回收装备，战到这一步，他作为外衣的午夜行者也已经残破如抹布了，只能遮挡住少数要害部位。
苏临再次从血池中爬出，天劫如同他的外衣，刺目的光华下，遮掩了他修罗的躯体，皮开肉绽后又瞬间修复，他的骨架在高频的闪动中都清晰可见。
没有任何话语，在对方减员后，这场猎杀才算是真正开启。
…………
星空中的大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玄天宗山门的战斗也稳住了局面。
因为大电音寺和瑶池的那两位大帝说那里不需要帮忙，他们应该回到天道大陆守护人间。
实际上，因为两名轮回帝者在中州乱搞的缘故，已经有很多区域被毁灭了，就连五大仙宗也受到了波及，成了一片废墟。
不如说，大战就是从他们家开始的，所以刚开始爆发时，五大仙宗就几乎被打爆了只剩下了些断壁残垣，尸横遍野间，满是弟子们疑惑的质问。
其他宗门也没好到哪去，称号大帝的战斗波及甚广，大宗门的护宗大阵就跟儿戏一般轻易的破碎，冲击波过后几乎没有几个能活命的。
侥幸逃过第一波冲击的修士们很快就绝望了，因为有两位称号大帝进攻天帝成立的宗门，攻击护宗大阵的冲击波倒卷，又是二次伤害。
直到叶音凝和罗剑心以及悟明大师回归，这一现象才算结束。
因为他们实力强大，借助护宗大阵的力量，不仅能够稳定的守住山门，还可使用术法化解一部分朝外扩散的冲击波。
叶音凝判断玄天宗这边会成为持久战，她倒是不担心宗门会不会被破开，但星空中的师父可是在被多位称号大帝围杀。
她的本心是要过去帮忙的，但悟明大师把她拦下来了，说她过去只会让师父分心，不如下来守好宗门。
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在她心中回荡，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终于变得强大了，是能够帮师父遮风挡雨的女帝了，结果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仍旧是师父抗下了最重的担子。
她和师兄不能说是没帮上忙，但没有能跟师父并肩走向最残酷的战场，就让她感慨自己这些年修行还是不够用工。
如果其他修士知道她的想法恐怕要吐血了，不到千年就修到了这个境界，还想要怎样啊？
可叶音凝和罗剑心真的不满意，他们认为自己该站的位置本不是这儿，而应该是更高的星空。
“大师兄，我感觉有点不对。”
叶音凝在操控大阵和外面那两名轮回帝者周旋时，秀眉皱起，她内心有点隐隐的不安。
“什么不对？”
罗剑心一脸茫然，他也有观察星空中的场景，师父虽然看起来是在被围攻，但好像已经取得优势了。
嗯，不愧是我师父。
“我是说外面这两人，他们太淡定了，一点也不着急，老实说我们玄天宗连名号都没立，按说没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东西。”
叶音凝分析道，“可他们还是来进攻了，杀掉我们召集来的弟子对他们来说应该没什么意义，而玄天宗的传承和宝物应该都在师父身上，他不去围攻师父，反而进攻这里，说明他们是想过路。”
因为战斗爆发的仓促，师父什么都没跟他们解释就带他们去星空了，一番折腾下才回到宗门，也还不知道为何这两名称号大帝要进攻他们。
“他们是想去地府？”
罗剑心反应了过来。
“恐怕是的，只能是这个目的了，但如果地府对他们来说是战略意义很强的地方，此时他们应该会很急才对，毕竟师父已经杀了三名称号大帝，如同他们是同伙的话，这意味着他们那一方局势不利。”
叶音凝分析道，“那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何还会悠哉悠哉的攻打山门？”
她经常被师父教训，说她做事莽撞，但她也并非不懂得思索。
相较于单纯的大师兄，她还是有点脑子的，眼前的情况着实怪异。
她思索片刻后猛然色变，“遭了，师兄你和悟明大师留守宗门，我要下去看看。”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既然想前往地府，这里的战斗又表现的不着急，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方还有其他的手段可以进攻地府？
因为两界隔绝，所以她并没有联系二师兄的手段，必须亲自去确认。
说罢，叶音凝好不犹豫的转身，直接冲入断魂山脉的裂缝中。
二师兄，伱可千万要撑住啊。
叶音凝在心中祈祷，因为她知道，敌人如此重视地府，说明一定会派最强的人攻击这里。
楚夜寒虽然是天魔体，但他毕竟也还年轻，境界不足，面对一名恐怕是敌方最强的称号大帝，讨不了好。
果然，叶音凝才刚闯入地府，就看到了地府天上悬挂的猩红大日变异成了一只眼，那只眼已经睁开了过半，渗人的瞳孔审视着地府内的景象。
而二师兄就站在那只眼前，额头冒汗浑身颤抖，像是已经用尽了全力，但还是无法阻止这只眼彻底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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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音凝好不犹豫，以太阴体调动地府阴气，加持极深冲向天空，“师兄，我来助你！”
轰——
叶音凝一掌拍在了瞳孔中央，太阴之力散发，但只是在那眼珠中心发散出了一些冰凌，并未能将其冻结。
“师妹，用合击之法，上阳下阴，一起将其关闭！”
楚夜寒开声吐气，他虽是天魔体，修的却是正道玄功，可阴阳变换，时而魔气滔天，时而阳刚之力震世。
他要从上方以阳力镇压，再让师妹用太阴之力从下方攻击，尝试闭合这颗瞳孔。
“呵，天魔体、太阴体……不，太阴魔体，他还是一样善于发掘体质。”
瞳孔后的声音传来，带着戏谑，“有一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真好啊。”
楚夜寒和叶音凝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什么叫有一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
叶音凝在星空中大战时，也听到了那几名围攻师父的称号大帝在说什么眼睛，是想要抢夺师父的眼睛吗？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你们的师父，有一双可看遍人命运经历的眼睛，他用这种能力收集各种体质，多半是要将你们炼化了，完善他自己的道吧。”
那声音笑着说道，“你们儿时一定过的很凄惨吧，让我猜猜，一个被灭了门，一个母亲被杀逃亡，可到了你们师父那，日子也未必就开始好过了吧？”
“师妹，别听他的，稳住心神关闭通道！”
楚夜寒爆喝。
而叶音凝则是阴力爆发，将大日的下半边都冰封了，一点也不淑女的爆粗口道：“放你娘的狗屁，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我师父！？”
楚夜寒也冷笑，“挑拨离间的低级计量，以你的身份来说也太下作了吧？还是说自知过不来，便开始想办法攻心了？”
“你师父从你身上获得了统领地府的能力，从她身上获得了皇道之力和极阴之力，又从你们师兄身上得到了先天剑道……当真是你们师父吗？”
瞳孔后的声音不断，“我也有一双眼睛，虽看不透万物，但也能算出一二，你们的命运轨迹被改换过，原本应该成为你们师父大道的炉鼎的，只不过可能那人临时改了主意，又对你们瞎编了些理由，才用另一种方式获得了你们的能力。”
叶音凝满面寒霜，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觉得这颗大眼珠子是在放屁。
而楚夜寒则是听了有些心惊，因为这人后续还说了，“什么关怀，什么细节，对于有一双能看破你一切经历的人来说，他可信口胡诌，取得你的信任，让你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可实际上他看破了你，你又真的能看破他吗？”
如果这眼珠后面的人所言为真，师父真的能看破自己的一切经历，很多事的确就能解释了。
比如当年在海风国的一些事，师兄师妹不觉得，但师父没有跟叶轻舟以及天魔道主有任何交流，却像是洞悉了一切，这本身就很奇怪。
他以前就想过，师父是不是料事如神，能看破一切，但又觉得太过荒诞了，现在听了这名轮回不知多久的帝者的话，他感觉可能师父真的有这种能力。
“师兄，你难道在听他喷粪吗？还不快出力！”
叶音凝冷声道，看着那瞳孔，“我发誓会杀了你，亲手。”
楚夜寒的阳力也镇压而下，让猩红之眼缓缓闭合，“或许师父的确有那种能力，可师父对我的教导总不是假的，凡事论迹不论心，我还活着，活得很好，至于命运之说，我从不信。”
说着，他手臂盖压而下，将那眼睛彻底闭合。
他方才手上动作顿住，并不是怀疑师父，只是因为确认了师父能看破人心而惊讶。
同时他也很吃惊，因为对方好像也有类似的能力，他反正是不相信一名轮回大帝从小就在关注自己，那只能说明对方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破自己的经历。
命运之眼？是应该这么叫吗？
还真是恐怖的能力，如果师父有这样一双眼睛的话，那么是否能带领世界度过这次危机呢？
地府的偷渡口被闭合了，危机暂时接触。
而星空之内，三头六臂的修罗冲过雷海，将乱心大帝分尸，五只臂膀挥动起来，剑光如雨，最后一击由八荒终结，彻底带走了这名轮回大帝的生命。
他站在红雾中喷吐着血腥的气体，脚下踩着仙古大帝的半废道兵，赤红的双目扫视剩下的莲池大帝和凌霄大帝。
他咧嘴露出带着血丝的牙齿，笑的阳光，又带着修罗般的狰狞，“猜猜看，他们还能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