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了起初的风潮后，后面的确有不少被‘洗脑’的工人自发演讲，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们现在的确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好生活。

普通工人不懂那么多，但有一点他们懂，那就是国王陛下一旦被永夜教会处死或赶走，那他们仍旧会是以前的奴隶，而不是个人。

在如此氛围下，这股思潮很快就席卷了全国，不知何时，有一种说法诞生了。

那就是永夜教会才是压迫他们的原罪，希尔维斯家族三代国王呕心沥血也未能让国民过上好日子，这一代的希尔维斯四世，终于不忍了，要奋起反抗。

那些‘反动分子’宣扬的说法是，永夜教会的人在外面过着他们难以想象的好日子，就是因为压榨他们的血汗，用神秘诡异的教义恐吓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屈服。

而他们的国王陛下已经被真正慈爱的神灵选中，成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来拯救尼姆国的苦难。

起初这些说法，是让尼姆国国民忌惮和担忧的，因为他们害怕永夜教会。

是的，尼姆国国民们对永夜教会的教义了解，也有几分信仰，但更多的是惧怕。

因为王室换了一批又一批，傻子都知道这个国家是谁在统治，违抗永夜教会的都会死，不遵教义便会被怪异找上门儿来，这都是人们的共识。

现在那些‘反动分子’竟然敢说永夜教会的坏话，在他们看来说不上是大逆不道，但绝对是取死之道。

可时间长了，好像反动分子越来越多，人们经常能听到这些说法，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一方面是他们也没见永夜教会上门找事，另一方面他们现在日子的确过的舒坦。

是啊，神学对他们来说太高深了，他们不懂那些复杂的事。

但怎么过着舒坦他们还是明白的，到底是让他们每天只用干八小时加班还给加班费，每周都有休息日，加薪给福利的日子好，还是以前全年无休干到死的日子好，这还能分不清？

前者代表了国王陛下的慈爱，那后者自然就代表了永夜教会的残忍。

那么国王陛下代表的神就是慈爱的，永夜之神就是残忍的，这只是简单的逻辑关联。

苏临坐在王宫内的铁王座上，宽大的扶手上，陆知雪坐在那里，手中还捻着一颗葡萄往苏临嘴里送。

“这是做什么？”

苏临退出了思考模式，看向陆知雪。

“你难道不想感受一下古代国王是如何腐败的吗？”

陆知雪妖娆的笑道。

苏临张嘴，一口将葡萄吞入口中，“葡萄是挺好吃的，从哪来的？”

尼姆国可没有这种水果，他们只种植了基础的农业作物，水果属于奢侈品。

“这不是走了趟南面的沙福林教区吗，和那里的尼菈主教聊的比较开心，她就送了我一提。”

陆知雪说道，她负责尼姆国的外交，拉法姆教区管不了她。

她在永夜教会的身份是修女，是登记在案的超凡人员，只是没有加入异端审判局，以她的履历，按说早该升为白衣主教了，但尼奥主教一直没有帮她申请，一些功绩被抹去了。

而她在拉法姆教区原本就持有‘通关文牒’，属于那种不用每天去教会打卡上班的修女，负责处理一些外交事宜，尼姆国一直是她在负责。

这次往南边去，是想打探下其他教区的态度，为尼姆国预拓展一下业务。

陆知雪的身份并不简单，就像苏临开局能选到王子，她也不会只是一名简单的修女。

从永夜教会的制度来说，陆知雪出身于神权家族，类似于凡人国度的贵族家族，出身高贵着呢。

她的族谱往上查，甚至还出过红衣大主教，只是如今没落了而已。

说出自己的身世来历后，陆知雪受到了当地尼菈主教的热情接待，两人相谈甚欢，还聊了些家族生意方面的事。

是的，永夜教会这么大的疆土当然不可能像尼姆国一样全都由上层进行资源分配，各神权家族把持着经济资源，富有的家族会更容易争夺到话语权。

苏临让陆知雪去探探口风，看南方的尼菈主教是否愿意跟陆知雪的‘家族’合作，进行资源交换。

陆知雪自己的家族其实只剩她一个人了，但尼菈主教的权限肯定没法跨区域清楚，只要陆知雪能交钱，她也乐意进行交易。

一个国家除了内部发展外，外部贸易也是少不了的，因为尼姆国国土太小了，大概和一个二三线小城市差不多大，资源是有限的。

苏临希望能通过贸易搞到一些军事、工业、建筑等用得到的材料，他们尼姆国如今地热矿石生产力十足，但却没有其他稀缺的物资，太单调了，这需要用贸易解决。

而陆知雪的身份会是一个很好的桥梁，看来这次生意谈的不错。

“她要多少？”

苏临问道。

“一千吨的地热矿石，可以在她那买到一百吨希亚矿金。”

陆知雪说道，“她觉得她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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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好的交易总要让双方都觉得赚大了。”

苏临笑着道。

希亚矿金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特殊金属，提炼比较困难，但有着出色的冲击韧性和断裂韧性，苏临测试过，若是能将其融入这个世界的钢铁中，便可以做出希亚合金，本身就是天级品质的材料。

这个世界的钢铁用于工业和建筑是足够了，但要是用在军事上就差点意思，远敌不过那些强大的神职人员。

他需要用希亚矿金打造他的军队，而尼姆国内根本没有希亚矿金的矿，只是王室内部有一些饰品是希亚矿金提炼打造的。

尼菈主教觉得她赚了，是因为希亚矿金并不是贵金属，人力提炼希亚矿金很困难，因为这个世界不能用火，用地热矿石聚集热量去提炼希亚矿金，再配合工匠千锤百炼的敲击，才能提炼出一点希亚矿金。

这种矿石提炼代价高昂，但实际应用价值却不高，通常只用于打造饰品，但受限于工艺，饰品的精度和色泽都不好，不太受富人们的欢迎，所以尼菈主教的家族守着这么一尊矿，这些年没赚到什么钱。

至于说合金，这个世界没有火，所以金属工业发展十分落后，根本就没人尝试做过希亚合金。

这次陆知雪的开价显然是远高于市价的，以往市面上进行交易，如果以地热矿石这种通用能源货币做单位的话，大概八吨地热矿石就可以买一吨希亚矿金了。

实际上，要提炼这一吨希亚矿金，就要用大概八吨的地热矿石，最终出来的希亚矿金还要进行再加工，只有很精美才能赚到30%-40%的利润，若是工匠技艺不佳，卖不出去赔本儿都有可能。

陆知雪开出十比一的价格，尼菈主教喜出望外，直接就敲定了这桩交易，连陆知雪准备怎么使用这些希亚矿金都没问。

“话说，她家的希亚矿金根本卖不出去吧？我听说尼菈家的矿已经停产多年了，就是因为总是赔本儿，我们就算是按照市价大量购买，她们也是乐意卖的，为什么要出高价？”

陆知雪不解的问道，自从永夜教会管辖的土地上近些年开始流行某种叫海蓝矿金的金属制作的饰品后，希亚矿金类饰品就更没市场了，各地的很多矿都不再开发了。

因为神权家族可能手里有不少矿产或其他生意，他们有限的精力和人力会投入到更赚钱的行业中去。

以珠宝饰品行业来说，希亚矿金显然是劣等生意，一点也不暴力。

陆知雪感觉别说用8:1的价格去买，就算是7:1乃至6:1的价格去买，近些年尼菈那不景气的家族也会愿意售卖，因为挖矿本身的成本还不算太高。

直接售卖希亚矿金的话，即便以之前的市场价算，尼菈也能赚到300%以上的利润。

问题就在于，现在这世道没哪个有眼光的商人会买希亚矿金做珠宝生意了。

“两个原因。”

苏临伸出两根手指，“其一，第一次交易，我希望尼菈少打听，并感受到我们合作的诚意，重要的是线路，而不是这一次交易的利润。”

他嘴角勾起，“第二，尼菈她们的家族这些年经营不利，停工已久的矿区再次复工也是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的，而一旦再次开工，人力成本、管理所需付出的精力，都不会让他们轻易停下。”

苏临笑了笑，“尼菈家族对外有负债，我们给的那批地热矿石不够他们还的，他们在还完一批欠款后，手头仍旧没什么钱，还要维持矿区的运转，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继续买，她们该怎么办？”

陆知雪表情怪异的看着苏临，“临临，你好腹黑啊。”

“这叫智慧。”

苏临用手指点了下陆知雪凑近的脸颊将她推开，“她那时候骑虎难下，我们再开出更低的价格她都会卖，即便是四比一的价格，她也仍旧有利润，她会继续交易的。”

只不过，那时候尼菈主教拥有的矿区实质上就成他们的了，尼菈不过是个拿高额工资的管理者而已，负责定期跟他们交货。

等尼菈家族还完了债，苏临说不定都开着军团打出去了。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之前说的暖气弄好了吗？”

陆知雪问道，她回来时发现那尊巨大的锅炉已经建好了，但没有点火。

苏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今日正准备点火，至于管道可以后续再逐步铺设，这尊超巨型锅炉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送暖，我要的是噩梦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