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走的时候,回头看着陈让,轻咬着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跟在梁翼的背后,也走了。
所有的人,似乎都走得比较干脆,只有梁蟠,他是真的一步三回头,看着那匹大白马,心里真的是爱恨交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杀来吃了。
“他们走了?”
“走了!”
“钓鱼山没事了?”
“没事了!”
望着桌上价值三万贯的交子,陈义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段时间,他的心一直悬着,想起家人们还在华蓥山受苦,他的心都在流泪。
现在好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钓鱼山不但保住了,还得到这么多的赔偿,明天……不……今晚我就动身,把老太爷他们都接回来了。
“你要去接老太爷?骑我的马吧?”陈让见他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不忍让他再走路去。
陈义摇摇头,非常固执地道:“不……我走路去,明天小叔要去合州城说书,我让陈豪把马车套好,送你过去。”
陈义想哭,他就觉得走路可以哭得久点,今天的一切,都是小叔给他们带来的,哪怕是十里的路,他都不想让小叔再受委屈。
陈让没有坚持,从这里到华蓥山差不多百里的路程,他连夜走的话,明天上午,大抵也是会到的。
百里的路程,对他们这种山里人算不得什么,只是有点费鞋而已。
在陈让的记忆里,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自己的父亲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随着爷爷辈的人去华蓥山挑煤。
如果不是呼延庆在这儿,他真想跟陈义走一趟,看看百里的路程,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义走了,没有让任何人陪着,他觉得有人陪着,他不能尽情地哭,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哭。
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哭吧又不是罪,陈让看着他那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想一脚把他踢去嘉陵江去。
等他抬起腿,真想踢的时候,却见黑夜中,只留下陈义那个孤独的背影,在夜风中不停地抽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