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在晨曦中缓缓打开,一辆破旧的木制马车咯吱咯吱地走出原州城。
赶车的是安平,坐车的是陈让,睡觉的是小妹……陈让走的时候,没有向任何人辞行,不管是种世衡还是呼延庆,又或者是那个柳青青,他都没有再去见他们。
因为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个必要。
战事已经平息,那些流离四所的难民在种世衡的安排,尽皆散去,整条路都显得特别的寂静,甚至连鸟叫都听不到几声。
“少爷……前面就是十里凉亭……好像有人……”
在离城十里的半山坡上,的确有个凉亭,陈让在逃难的时候,还在凉亭里坐过,如今再次路过,凉亭还是那个凉亭,但人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陈让探出头来,他看到了凉亭外的呼延庆和种谔,也看到了凉亭里的种世衡,还有跟种世衡一起喝茶的柳青青。
呼延庆和种谔都伸长着脖子,站在那儿张望着,当陈让的马车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时候,尽然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种相公……他们来了……”
种世衡点点头,站起身来,然后来到凉亭外,柳青青也站起来了,却没有走出凉亭,而是站在原地,望着陈让的马车,眼睛里雾蒙蒙的。
“自谦兄,请你不至……只好在这里相送了……”种世衡见着陈让,没有叫他小兄弟,也没有叫他小哥儿,而是称呼他的字,以示自己对他的尊重。
“种相公客气,我陈让陈自谦,何德何能,敢当种相公如此称呼?”陈让见种世衡亲自来到,不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只好让安平将马车停在路边,下来与种世衡相见。
“自谦兄真是人如其名,但在种某面前,你就别这样自谦了,这次好水川大捷,自谦兄居功至伟,种某不日将上报朝廷,还请自谦兄稍留几日如何?”
种世衡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死心,他是真的希望陈让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以陈让的才华,他相信,不出数年,必可在西北打开局面。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是真的求贤若渴……
“种相公好意,自谦心领,三年前,先父罹难好水川,三个月前,先母思念成疾,撒手人寰,临终前再三叮嘱我兄妹二人,定将她的骨灰带回蜀中,与家父的衣冠葬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