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白，高仙芝这是在害怕。

高仙芝身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和刘能口中的宣武军节度使几乎是一样的品级，如果那个叫朱温的灭了大唐，那朝廷会不会怀疑他高仙芝也会这么做。

即便不怀疑，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也会将他手里的权力解除个干净，那他高仙芝就会沦为一个没有丝毫权势的人，这可不是高仙芝想要的。

“天佑四年？那是什么时候？距今还有多少年？”许久，高仙芝这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

刘能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缓缓答道：“高节帅不必紧张，天佑四年距今还有一百多年呢，你是看不到这一天的了。”

“这么说，我大唐还有一百多年的国祚？”高仙芝的表情明显松弛了下来。

他出生在中宗李显的时代，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根本没有活到大唐灭亡的那个时候，自然不用再紧张。

而且说实在的，高仙芝虽然忠于大唐，却不是因为他是唐人。

他父亲高舍鸡自幼就教导他，他们虽然身在大唐，却是高句丽的贵族，如果有机会将高句丽复国，那一定要毫不犹豫去做，但是现在大唐还是如日中天的，他们必须要耐心地等待合适的时机，高仙芝也是比较认同这一点。

当然，这种想法高仙芝并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甚至复国高句丽的态度都没有，只是不断地向皇帝表达自己的忠诚，在战场上奋力拼杀。

刘能自然不知道高仙芝的这种小心思，笑着回答道：“对，还有一百多年的国祚呢，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

“那你之前说的唐书，为何贯上一个旧字，难不成还有新唐书吗？”高仙芝缓缓问道。

自从太史公司马迁着史记以来，所有的史书实际上都是根据前朝史料记录编写的，班固修汉书，陈寿修三国志，包括大唐着名的房谋杜断中的中书令、梁国公房玄龄领头修晋书，都是对于前朝史料的整理和编撰，只有一本，其他的均为野史。

但是刘能的回答却让他迷惑了，旧唐书这个名字让他弄不明白为何唐书上要添加一个旧字。

刘能点了点头，回答道：“对，还有新唐书。”

“旧唐书是后晋的赵莹主持编修，偏重于个人传记，新唐书则是由宋朝的大儒宋祁和欧阳修等人合撰，注重政治制度的记载和阐述，倾向于以政治影响力为中心评价历史人物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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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晋？宋朝？”高仙芝暗自嘀咕了一句，出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写两本唐书？”

刘能笑着回答道：“后晋处于战乱年代，那时候天下大乱，史料丢失极为严重，故而需要及时修撰，而宋朝的时候天下已经太平了，当时的皇帝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就让人重修了一遍唐书。”

“这......”高仙芝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他也是读过书的，当然理解这些事情。

天下大乱的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强占地盘，对于书籍史料自然不会认真看管，动不动就烧了，或者遗失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后晋的时候天下大乱，战乱频发，自然要抓紧时间修撰成册，免得丢失了一些史料。

时至今日，高仙芝其实一直对于先秦时候的史书有所怀疑，尤其是秦汉之交的时候，三十万边军莫名其妙就没了，虽然其中一部分被西楚霸王项羽杀了，但是剩下的却无声无息地从历史长河中消失了，这件事情也让高仙芝很是惋惜。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刘能，那他自然就要问问其他事情，其他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