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的“将军”二字到了他的耳边,士兵们一个个顶着杂乱的头发、满是污渍的衣物、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但还是对着他尊敬地喊出“将军”,即使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有气无力,但瓦利博德的心里却有了别样的温暖。哪怕他现在半个脑袋都被满是血渍的布条包裹,脸还肿得像猪头一样。哪怕他之前说过自己可以被取代,士兵们的心里却把自己钉死在“将军”的位置。
有几个磨着武器的士兵想把周围小睡的同伴叫起来,将军来了。不过他的小动作被瓦利博德发现并及时阻止了,只是推了推没有让那些睡梦中的同伴醒来。
劳累许久之后,舒服地打个盹可不能让没营养的形式主义打断,瓦利博德这样想着。
一直跟在他后面的杰斯问了一句:“将军,多久继续出发?”
“休息。”
“可您之前不是...”
“我说休息。”
杰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士兵,因为瓦利博德受伤已经停留有半天了,想象中的逃跑甚至是兵变都没有发生过。
每个人都像是清醒着的醉汉,眼中的疲惫不加掩饰,空洞且无光。但每个人又都像是那个继续说着自己没醉,还能喝的醉汉,不顾一切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杰斯又抬头看了眼瓦利博德,原本将军家的小少爷,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他老子的感觉,那种精准果决、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甚至在气质上还多点血气。贝图拉可没干过这样无情的屠杀,他之前跟着贝图拉现在跟着瓦利博德,两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但颜色似乎不太一样,黑色与白色?红色与黄色?但反正瓦利博德的总不显得正义。杰斯也知道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他只是在心疼这个年轻人,从暖冬里出来却遇到了最大的春寒,现在虽然成长许多,但累累伤痕很难让他这个看着孩子长大的长辈不心痛。
小的时候总害怕孩子长不大,面对不了残酷的现实,孩子长大了却在担心他是经历过什么残酷的现实才变成这样。
瓦利博德很快就巡视完所有士兵,其实也没多少人,回来拍了拍杰斯肩膀,指着他的眼眶说:“休息会儿吧,不知我睡了多久,但你似乎没怎么休息,跟着大家一起休息会儿吧。”瓦利博德停顿了一下,嘴角轻扬,“你今年都多大了?黑眼圈可不利于你找个妻子的,你回去去和我爹说说,我从小就见你呆在他营帐外面,我都该结婚了你孩子都还没有。”他的动作像是一个和杰斯同岁的朋友一样,让杰斯总有种自己面前的是贝图拉的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
“哦,呵呵,之前找过,将军退二线我就找了,不过你也知道的,战争嘛,我还偏偏找了个偏远小村庄。”说这些话的时候,杰斯像是讲述一个街头无意听来的故事一样。
瓦利博德僵住了,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万分抱歉。”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