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同销……最后四个字的水迹还非常清晰。杨小南手腕不停使唤地、如同上完厕所提裤子地、直接在后面续上:“万古愁。”
写完她愣住了,眼神发硬。
她刚刚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或许没有声音,只是母亲的身影。
不是听觉也不是视觉,而是脑子映射出的感觉——千百次她做这事的时候,旁边的那道熟悉身影。
赵启刚也愣住了:万古愁!
好强的腕力,原来这就是老师说的字中筋骨吗?
仅仅三个字,就让赵启刚看懂了什么是书法协会那些人常挂在嘴边的古韵。
“姑娘……”赵启刚怪自己为啥不认真看租房合同,他想叫杨小南的名字,偏偏记不得。
“姑娘,你这字跟哪位大师学的?你练了多久?姑娘?”
杨小南回过神,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这是天生的?人家只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练了很久……”她道:“很久吧。”
她也不知自己真正的灵魂是多少岁。
“姑娘,我再去打桶水来,你继续写。”
杨小南却说:“还有拖把吗?你写,我来续。”
同样的诗词歌赋不管是印在课本上,还是在手机里出现,她均没有特别感觉,但是用书法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时,就完全不同。
赵启刚果然又找来一杆笔,他把相对贵的那根递给杨小南。
他写:竦轻躯以鹤立;杨小南接:若将飞而未翔。
他写:从南湘之二妃;杨小南接:携汉滨之游女。
赵启刚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杨小南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两人默不作声唰唰唰在院子里写完一整首《洛神赋》,院子不大,地面不知被覆盖了几层字。
写完后,一个满头大汗酣畅淋漓,像干掉一整瓶白酒,激动中晕呼呼;一个气息平稳,从最初的迷茫压抑,已回到寻常状态。
“姑娘,我想拜你为师。”赵启刚是认真的。
杨小南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像上次变成猫那样凭空失去五天时间,她有的是闲功夫。
“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