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整个人都摔倒。
血肉与头颅筑成的高墙,如同某种战利品般在楼与楼之间高耸着。
墙顶凸起的碎裂骨刺扎的科尔维恩的双手生疼。
他的手生来就是写字的手,纤细修长又白净,受不得一点委屈。
他是坐在幕后朝一切下达指令的人,不应该像那些粗鲁的白痴一样毫无防备的上战场——
科尔维恩愤懑而苦楚的这么想着。
男魔银边眼镜上的链子在他的耳鳍边缘晃荡着,柔弱的就像一缕一触即断的水银。
面对东方罪人的“跪下”一言,对方才发生的所有只感到恐惧的科尔维恩,心中此刻满是屈辱;毕竟他从扔下自己要成为罪人领主这话后,他用从来都是赢家……可是现在,他却如同丧家野犬般,连抬起头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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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科尔维恩的记忆里,自己所有的失败都源自于眼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
不过,在科尔维恩的心中酝酿出狠毒的报复前,高跟鞋踩踏在物件上的声音却再度适时的响了起来,精准的就像知道他的想法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
“嗒,嗒。”
“嗒,嗒”
不紧不慢的轻快脆响就像死亡本身在逼近。
一只冰凉的、如同金属制品般的爪子托住他的下巴,而后,不紧不慢地向上抬起。
明明是那样慢的力度,但却带着一种无声且不容拒绝的强势。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从他的余光中闪过,鲜血在她的指缝间溪流般颤动,而后温吞而湿漉的拥上男魔美丽细腻的下颚。
科尔维恩这才看见那杀戮机器般的女魔,看清她的脸。
只见长了一张东方脸的女人抿唇笑着,金色的眼睛眯成两轮细细的弯刀,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恐吓和恶劣。
“现在,说话。(now,talk)”
她这样命令道。
她的声音低而温柔,但内里却是训狗般的温沉和严厉;就像她想听到科尔维恩说“汪”,而不是正常的人言。
……可科尔维恩没能说出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被恐惧深深裹挟着的复杂情绪是什么。虽说饱读诗书,但科尔维恩还以为是更深层次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代指的、更深的恐惧。
那确实是好美丽的一张东方脸。
她身上几乎只有黑白两色。女魔金色的眼睛如老电影唯一的亮色般诡异的露出边角;她走动时,衣袂内偶尔会露出一点红色的边角——
带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悚意,蛇般细细吐着信子。
“怎么啦……亲爱的?”
她用带着笑意和几乎气音般的调子、很慢很慢的声音这样问他,就像戏弄自己掌中鲜血淋漓的猎物。
“我觉得你的设想很精彩呀?”
“不过,你是真心觉得……小恶魔帮派可以自己融化那些黄金,浇筑到建筑物里?”
“你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当年烧塌了的那栋楼里——真的没有黄金?”
她戏谑地、慢悠悠的这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末了,美丽的东方女郎像是苦恼般,居高临下的、爱怜的看着他;另一根手指弯曲着,悠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想想吧(think),孩子(child)”
龙女勾着嘴角。
素日里看上去总是或温柔、或垂怜的笑,此时此刻影绰地掺入了丝缕阴涔涔的寒意。
那笑明明倒映在科尔维恩的晶状体上;但他却觉得自己就像被什么东西……用阴冷黏腻的舌头湿漉漉地舔舐了鼓膜。
“不过要知道,在游戏中,先着急的那个人才会输。”
“……可惜,现在我有的是时间和心情。”
托着他下巴的女魔声音轻快起来,她甚至还冲空中翻了个俏皮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