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炷香工夫后,杨川、张安世二人便乘坐马车离开了桑林,向自家封地而去。
一路上,他表面看上去就十分的淡然。
而实际上,他的心境还真就很是恬淡、自然而祥和,这种感觉,让他隐约有些不安,忍不住嘀咕‘莫非,被张安世的小姨给攻略了?’
他不经意的瞅一眼张安世。
这哈怂一脸的无辜,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瑕疵……
“安世,你小姨人不错,”杨川叹一口气,说道“不过,我就很是奇怪,她那么一个柔弱女子,究竟是如何把霍去病给打成猪头的?”
张安世赶紧拱手,道“此事我也是听人说过,并未亲眼目睹。”
杨川似笑非笑的瞅着张安世“你是不是想有意撮合我与你小姨的事情,却又害怕被刘满、娜仁托娅打断腿,便早早的开始算计?”
张安世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您冤枉我了。”
“我小姨容貌平平无奇,受到我外祖父的影响,可以说是出身不太好,如今朝野上下还有仇人很多,无不想着断了我外祖父之根苗,以绝后患。”
“安世不敢给老师增添烦恼呢……”
看着张安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杨川叹一口气,温言说道“伱这家伙,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跟我还玩这种弯弯绕?”
张安世迟疑片刻,这才正色说道“其实,我就想让老师娶了我小姨,可是,刘满乃大汉公主,眼看着非你不嫁,安世心中就是有些不平意……”
杨川没有让张安世把话说完“别说了,你的想法我知道。”
这天下事,一旦与皇家沾了边,就会变味儿,成为绝世的毒药……
杨川伸手,在张安世的头顶揉了揉“人活在世上,除了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用,剩下的便是婚丧嫁娶、繁衍生息,你的想法不错,无非就是想让我出面,为你小姨抵挡有些人的诋毁和恶意;同时,也为我杨川寻下一位般配的良人眷属;
可是,安世,你记住我一句话,这心急的时候,可是吃不上热豆腐。”
张安世点头,道“安世记下了……所以,老师才把自己变成一块凉豆腐,硬塞给了我小姨?”
杨川脸色一僵,忍不住笑骂“你这哈怂……”
……
春天的日子,总是流逝的很快。
不知不觉间,春耕已接近尾声,杨川封地上、以及那二三十万亩屯田里,陆续进入更加繁忙的春播时节。
这一日,杨川将庄子上的一应事务,全部交付给张安世打理,自己却带着两只沙雕、豹姐一家子,来到太学院的修筑工地。
有了足够的钱粮,加上积攒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木料、石料和精铁工具,如今的修筑速度堪称惊人。
短短一个月左右,将近三千亩的一片土地上,二三十座颇为牢固阁楼建筑拔地而起,远远望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不过,这还只是能看见的建筑。
对于这座太学院,杨川倾注了极多的心血,将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存货,一滴不剩的挤了出来,形成两百多卷羊皮图纸。
地面建筑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却还是藏于地下;或者,目前来说,还藏在他杨川的内心深处,不曾也不敢对人言说……
太学院,不该成为某一个人、或某一个阶层的太学院。
这是隐藏于杨川内心深处的底线。
无论任何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在其他事情上也许还能商量一二,但在太学院的事情上,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让步。
当然。
他也不会因为此事,而让自己变得头铁起来,非要十分莽撞的与很多人开战。
历史书上,愿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比比皆是……
可是,能够成功者,却寥寥无几。
甚至,可能从未有人成功过,这也就导致张横渠的这四句话,在某种层面上,反而成了汉帝国所有读书人的一片遮羞布,说不定掀起来看看,上面都有些泛黄了。
嗯,就像有一个流氓文人所说,读书人的脸面,其实在很多时候,是那些上了年龄的、颇有几分姿色的、喜爱金银珠宝与小鲜肉的贵妇人的小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