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迷蒙的眼变得炙热地盯着她,想露出自然的笑容,但是很久都没有笑过就有些僵硬。俯身长跪后的魔怔一说:“母后。” 说尽爱意:“若是儿臣为俘虏,很多人的父亲和兄弟还能回来吗?”
像猛虎一般孤行的人,必要寡义。手足相残,父子薄情。天家本来就是得要一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要抛弃微不足道的东西,能赴约的从来都不是旁人,只有身影始终跋涉相见。
耿漫萤崩溃倒地,跪在蔺嵘的面前。她看着他的脸,似乎在看着他。有溢于言表的厌恶,又迫不及待地逼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呢?”
耿漫萤前行爬地,蔺嵘恐惧地向后退。她抓住颤抖的手,激动地摇晃着,抽噎地喊:“杀他的人,不该是你。”
蔺嵘逆着光,在角落的阴暗处。勾着嘴角,再次发笑。他没有道歉,悲戚道::“天子可无子,不可无百姓。”满室的烛火,还是暖不了冬天。蔺嵘抬头远望,火苗将熄。入耳听,噼里啪啦声。
他谈国,她谈家。
耿漫萤先轻声笑,后叹息道:“皇帝为何来到昭康宫?”
蔺嵘怯生地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那句哄孩子的话,母后再也没说过。”
她叹息又叹息,最后的否定:“孤家寡人,说不出口。”随后的平静,让蔺嵘听了心如刀割。微薄想法随口而出:“吾道不孤,留后世谈。”
耿漫萤觉得蔺嵘虚伪,字字不离爱却都是偏爱。满满的野心将骨肉亲情的感情压下,孝道压不住皇帝。
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
大臣跪在神元门前誓要谏言和藩王站在神元门前誓要逼宫有什么区别,拥冰刃而来不过是口伐妖后。
她的话,有些生疏:“是要杀了父亲在绝了母亲的命吗?容善?”
他追逐的有望,这次好好爱护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亲生母亲,儿子愚孝:“儿子错了。”
她松了口,他在宫殿的烛火中看见光亮。没有两败俱伤,母子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