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知晓她的诚意,便也不再为难:“本就是一家人,夫人何必如此见外,哪有什么谅解不谅解之说。夫人乃女中豪杰,实在令人钦佩,日后我们也该多多往来。”
“阿娘所言极是,母亲太过客气了。”落清说道。
“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再隐瞒了。”徐端卿轻轻叹了口气,“虞夫人应当有所耳闻,我父亲那宁义侯做事实在荒唐。虽说子不言父过,我也不便多讲。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徐文简,与我乃一母同胞。我母亲生他时难产,落下病根,我父亲因此常年冷落母亲。父亲娶母亲之时,宁义侯府已然衰败,不过我外祖家势力强大,才使宁义侯府得以起死回生,因此父亲向母亲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年来不曾纳妾。”
落清垂下眼睑,没想到这侯府竟有这般往事。
“所以父亲冷落母亲,母亲起初只当父亲忙于公务,并未多想。直到先皇命父亲纠察各地官员,却反被告发家风不正,母亲这才知晓父亲多年来在外风流,外室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也生了一个又一个。我并非长女,徐文简也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虞笙的眼中染上一抹悲伤之色,世间女子,大多为丈夫儿女所牵累。
“其实家风不正只是一个小的借口,真正让父亲入狱的原因是他曾在青楼失手打死一个女子,那女子妹妹为女子讨说法,在宫门口击登闻鼓,惊动了先皇和当时的皇后,也是如今的太后。
“太后召来女子一问,怒不可遏,先皇也十分震怒,又查出父亲兼并土地。先皇怒火难消,将父亲打入牢狱,要择日审问。母亲听闻,并没有伤心,而是拜访了各位大臣,没几日,父亲便被放出来了。代价是,让父亲把宁义侯的爵位给我。
“父亲将爵位传给我后,没几日,就被以大不敬之罪处斩。而徐文简自始至终固执地以为,母亲在父亲第一次入狱期间勾搭各位大臣,且认为是母亲逼着父亲将爵位给我,在父亲被问斩以后耿耿于怀,多次和母亲大闹,他不相信父亲没有把爵位给他。
“甚至有一次,用刀逼问母亲,要母亲给父亲陪葬,我怒不可遏,将他押送官府,谁知被他逃脱,多年来不见音讯。母亲也被他气的怒火攻心,从此一病不起,没几日就撒手人寰了。
“多年来,他四处逃窜,四处拜师,桃花宴那日他伪装成舞女,想刺杀我,谁知落清救了我。这几日我严加审问,他已经如实供述了。多年的逃犯,这次不会让他跑了。多年不见他,实在是又气又恼,并没有注意 他的动作,好在落清伶俐,救了我。他伤了落清,新仇旧恨,我必不能叫他好过。”
徐端卿说完,心中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