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圣宴当日,北乔州首府昏暗的天空上,西面是橙色的落日,东方则有一轮荧月缓缓攀升。
日月同辉,是圣兆。
玄武台辅府中,分明前一日还人人披麻戴白,今日却请了西域美姬来献舞助兴,佳肴玉露宴乐融融。
陆长义不喜美人,更不喜绵软的乐舞,但听说今日的是难得一见的西域剑舞,便也放下酒盏,将注意力投向宴厅中央。
照理说,宫中的伶人艺伎在灵帝面前是不可用剑的。但此地是玄武灵族辖内,并没有辰阳那般繁琐的规矩,加上披坚执锐的亲军们紧密戒严在四周,舞女们换上木剑便被允许在陆长义面前献艺了。
陆长义的内心如此怡然畅快,在这庆国的四方之地,已经不存在可以威胁到他的人物。四大台辅要么已经魂归九泉,要么早已是他忠诚的追随者,或是那些只求自保、平庸无为的中立之人,以及那些处于下风、不得不屈从于他的败将。
唯二能让他产生些许焦虑的,是武姬对他的敷衍态度,以及对生命终结的未知恐惧。
二十多年前,陆长义从兰亚国巫女手中得到金甲虫的“天启”,至今未能完全解读其含义。
“那位面容布满墨青色的戈雅婆婆应当还健在。看来,在与朱雀的谈判了结后,得再亲自前往兰亚一趟。”
陆长义默想着,将目光落在了领舞之人身上。
领舞的西域美姬戴着面纱,舞姿似乎并不娴熟,但胜在刚劲有力。女子莲步轻移,剑随影动,手上的木剑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陆长义注意到,那双含笑的眉眼下有一颗风情万种的美人痣。
所谓真正的剑舞,应当拥有沙场杀伐的气势才叫好。
女子忽然持剑冲到陆长义面前。
两侧的亲军气氛一凝,拔剑将她围住。
然而下一刻,女子便轻盈地弓身退步,翻转腰肢舞出一道剑风来。面纱下隐约漫开一缕春意,那颗神秘而迷人的痣也微微向上提起,似是因为小小“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地笑着。
陆长义摆摆手,亲军兵士们随即退后,收起了铁器。
女子再次迅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