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恋棠默不作声,偷偷记下每个步子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
“我这样,可以都记住吗?”许言扬问道。
她点点头,示意他再带着她来一遍,“我们可以试一遍有音乐的。”
音响里传来耳熟的交响乐曲。
“诶,我听过这个。”唐恋棠惊讶地指了指音乐的方向。
许言扬道:“《The Blue Danube》,蓝色多瑙河。”他轻轻搭上唐恋棠的背,“可以称它为奥地利的第二国歌。”
“有什么来头吗?”她握住许言扬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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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失败后,为了鼓舞人心所创造的圆舞曲。很欢快吧?”他问道。
她“嗯”了一声,轻声说着:“曲调欢快,很有生机,感觉我在沿着流淌的河水俯瞰多瑙河。”
“加上舞步,你会更这么认为的。”他带着她,跟着节奏,不停旋转,跳跃,踏着欢快的舞步,尽情享受着,这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
整个屋子只有音乐,和迎合韵律随之跳动的舞步发出的声音。在充满寒气的屋子里,只有越来越湿热的手掌间隙,越来越熟练的舞步,越来越靠近的距离,和两颗同样跳动着的心。
一直对视上的眼睛,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某种非比寻常的情意,那是单纯的,无暇的,无法揣测的。
他突然将她搂入怀里。
唐恋棠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他。
“差点踩到墨水了。”许言扬一下子松开搂住她和握住她的手。
她捏了捏没有实感的右手,只淡淡回了句,“哦。”
他将墨水抱了起来,脑袋左看右看,两颗眼睛朝她的方向望了两秒,然后伸出爪子。唐恋棠接过来,手里沉甸甸的,突然发现,面前的人要比之前高了一些。
墨水也比一开始的时候重了一些。
她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背靠抱枕,抚摸着墨水的毛发,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跟着她入座的许言扬。
她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有吗?”他不清楚。
她点头,“有,你起码高了两三厘米。”
“青春期嘛,说不定过了个假期,我还能再高一点。”他不以为然,对身高不甚在意,只想着跟白柯差不多高就行。
她说:“你别长高了,跟高的人说话脖子疼。”
他答:“好,我不长高。”
“但就算长高了也没什么,我低头,你就不会痛了。”
她在意道,“你听说过生长痛吗?就是青春期时,你的腿部骨骼生长速度过快,和周围肌肉筋腱生长发育不协调所导致的神经痛。”
“没有。”他摇头,“但我确实偶尔会有点感觉。”
“是关节吗?”他捏了捏自己的两腿关节,从那传来的酥麻扯痛感,是在深夜里能陪着他唯一感觉。就像有蚂蚁攀爬过,密密麻麻的刺痛,没有办法缓解,时刻提醒他正在生长的感觉。
“痛吗?”她想知道答案。
“有点,还好。”不诚实的回答。
她问,但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你手上的伤疤比起来呢?”
他看向痕迹已经不明显的地方,既好奇她怎么知道,又思考如何回复。
还没等他组织好措辞,她先一步说道:“痛着吧,比不痛好一点。”
“我说我自己。”她说着,勾了勾自己的脚,拉扯自己的神经,然后放下墨水,站起身来。
走到客厅中央,仿佛登上舞台那般,向唯一的观众问好,伸出右手,“Can you dance with me?”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许言扬重新将音乐进度拉至最后几秒,等待歌曲循环,然后走近唐恋棠。
在渐进的乐曲时,他问道:“怎样可以让你不那么痛?”
她答道:“让我在蓝色多瑙河下尽情舞步。”
「让我们在蓝色多瑙河下尽情舞步吧!」
无论她是不是年轻的,美丽的,温顺的,好心肠的,无论她有没有像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无论她的周围有没有夜莺歌喉啭,鲜花有没有抚慰我的阴影创伤,我们都要在这蓝色的多瑙河旁尽情舞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