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苏当时还觉得这导师是不是有些太佛系了,整整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接触久了才知道陶晶晶是个十分豁达善良的前辈。
工作这两年多,她带着阮流苏熟悉工作流程,参加各类技术交流,从不吝惜,总是倾囊相授,比阮流苏那个硕士期间的导师还要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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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暗的晚,但天气格外干燥。
和三年前,阮流苏从明信重工办理入职那天差不多。
那时她刚失恋,暴瘦了快十斤,两颊都快凹陷。
去洛城总部培训了两个月,认识了一大批同集团的朋友才治愈一些。
那时明信风电在当年二十家业内排的上号的风电公司里排名倒数第二,有些总集团的同事听说她分去了风电公司,也频频惋惜:
“ICL的硕士,怎么就去搞风电,你不来,我都以为风电快倒闭了。”
起初阮流苏也有些失落,但真正入职后,她就不太认可他们的说法了。
组建科研团队不容易,明信风电的招聘要求不低,211硕士起步,总工程师已经在业内耕耘十四年,是第一批风能与动力工程毕业的博士,整体团队可以说是卧虎藏龙。
不过估计分流消息一出,团队大半工程师都得跳槽了。
回到家,江颖正在打扫书房。
她闲不下来,江丽先前已经打扫过一遍,江颖还是觉得不干净,拿着湿纸巾一点一点擦拭阮流苏的获奖证书:
“明信重工2024年度优秀新学员奖。”
江颖笑着擦了好几遍,应该是还在高兴上个月,女儿从一批经验丰富的工程师里杀出来,只用了三年就拿了中级工程师的职称。
当年阮流苏从ICL毕业没几天,学校发下来一笔慰问金,一来是对阮教授的补偿,二来是有校领导听说江颖生病,特地申请审批。
当年的事情现在查不清楚,也没有确凿证据,都是人云亦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校领导突然良心。
她们恰好拿慰问金租了套宽敞全新一些的房子,还能离阮流苏上班的地方近点儿。
“妈,我想跳槽,你会支持我吗?”阮流苏跟着江颖收拾了半天,忽然开口。
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一份稳定长久的工作?
跳槽到一个新的地方,薪资可能会高点,但未知的挑战也大。
江颖有些担心:“怎么突然又要跳槽了?”
阮流苏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声,双手撑在脸上,将一天的愁眉苦脸展现给江颖看:
“集团要把我们风电业务裁掉,员工也要分流出去,就是去其他公司重新开始,我说不定还要降工资呢。”
江颖知道阮流苏还欠同学一些钱,都是为了她治病和当年上学的开销,工资低了,又还不清欠款了。
“那还能跳槽到类似明信这样的央企吗?至少节假日正常放假,周末双休的那种。”江颖不懂别的,她就想女儿能轻松点。
现在不都说大部分企业都是996或者007,加班无底线,她不希望阮流苏太拼命,钱可以慢慢还,大不了她比现在还要再节省点儿。
“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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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天气,阮流苏多请了三天的年假,从北市到琼口飞了整整四个多小时才落地。
热浪袭来,阮流苏脱了外套,收进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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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袁盈盈已经发来消息:
“我上午安排的伴郎去接你啦,你记得看下出口举牌的男人,友情提示,这次来接你的伴郎可帅了!单身!你想找男朋友可得抓紧了啊!”
身为斯见微的发小,袁盈盈一直都不认为斯见微会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尤其这三年,袁盈盈像忘记了她和斯见微之前那些事儿一样,对斯见微只字不提,反而一直问阮流苏要不要给她介绍对象。
到接机口那,阮流苏果然看见了袁盈盈为自己亲手绘制的灯牌:
“欢迎我的小仙女伴娘阮流苏![爱心]发射,biubiubiu!”
拿着粉色灯牌确实是个大帅哥,面容白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鼻梁高挺,脸型方正,有棱有角。
个子185出头,穿着稳重,言行有礼,站在一群接机的人堆里,特别像男主角。
看着阮流苏朝他走过来,主动上前,接过她的拉杆行李箱:
“阮流苏?”
阮流苏点头,帅哥自报家门:
“你好,我是秦书淮的大哥,秦殊绝,特殊的殊,绝对的绝。”
秦殊绝说话不急不躁,别有一番腔调,特别像阮流苏之前接待过的政府官员。
阮流苏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你好。”
天气炎热,秦殊绝准备周到,他带着阮流苏往星巴克走:
“渴吗?我点有咖啡,还有个人要接,航班比你晚四十分钟。”
阮流苏应下,秦殊绝的说话做事十分得体,让人倍感舒适,他们在星巴克找了圆桌聊天。
话题是由秦殊绝引的,他询问阮流苏的行业,又从风力发电聊到新能源,再到国家对于未来电力的规划布局:
“我国经济保持了近四十年的高速增长,能源革命确实迫切,现有能源体系里,风电是第三大电力来源,充电桩,储蓄能,虚拟电厂也蒸蒸日上,更与新能源电车构成新的电力消费,降低了石油依赖国的转型压力。”
阮流苏只以为秦殊绝对宏观电力市场有所研究,等真正聊起了某个点,秦殊绝依然自如地与之讨论并请教:
“我们县上的孟摇镇莲萍村恰好有一个风电场,机型都是2MW的双馈式,平均年有效小时数在一千六百个小时左右,算是经济效益比较高的风电长了,但最近总是有村民说风机转起来时,噪音过大,到镇,县政府多次投诉,不知道阮工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阮流苏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厂长同意的话,晚上风机运行时,可以适当限功率运行,降低转速。如果想保发电量,只能为村民安装隔音屏障了,这个问题还得派专业人士去现场测试噪音分贝。确实是个不太好界定又棘手的事情。”
秦殊绝简单地表示感谢,话里话外仍然表现地相当有分寸且兴致勃勃。
阮流苏听到他提到“我们县”才记起询问秦殊绝的职业。
聊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个秦殊绝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