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相交,发出铮铮之声,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比试到中途,殷淮安竟稍落下风,慕容怀月在远处看着,拧眉不语。
蓦地,何孝宸持剑往殷淮安颈侧划去,殷淮安来不及闪身掠过,只得旋身横剑一挡,可小臂还是被不轻不重地划了一剑。登时,人群一阵骚动。
何孝宸也有些惊着了,握着剑愣在原地。殷淮安捂着伤处笑笑,转身向圣上回话:“圣上,末将不敌何公子,真是惭愧。”
“无妨,你本就有伤在身,还是快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殷淮安见过礼便到后殿处理伤口,没过一会儿殷文钊也过来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直到太医处理完伤口离开,才开口问道:“我可瞧的明明白白的,刚才比剑,你主动卖了好几次破绽,这是为何?”
殷淮安敛下视线,低声道:“为了让她关心我。”
殷文钊蹙眉:“谁?慕容怀月?”
殷淮安不吭声,半晌,才抬起头说道:“叔叔我们回去吧,别让圣上等着了。”说罢,他径自回席。
何孝宸见他回来,主动上前关心道:“严重吗?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圣上说点到为止,是我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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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安眯起眼笑笑,装腔作势道:“孝宸兄好功夫,淮安自愧不如。”
何孝宸左右看了看,拉着殷淮安凑近自己,压低声音说道:“别装了,当我是瞎子么?刚刚你分明是故意的。在圣上面前置我于不忠之地,殷淮安,你可真是好谋略。”
殷淮安促狭一笑,同样压低声音:“孝宸兄说笑了,淮安没那么小人。”
话落,他施施然回到自己位置,只有意无意地向宴席尾的女子瞧去。
热闹了一整天,宴席才散去,出了宫门,元亲王主动叫住殷淮安,说道:“淮安,天色还早,不如到王府坐坐?”
“王爷邀请,淮安岂有拒绝之理?”
到了王府花园亭下,元亲王陪着说了没两句话便走开了,特意留爱女和殷淮安独处。
殷淮安正襟危坐,看着木头似的女子轻咳了一声,很是正经道:“听宋灏说,你好些时日不见他了,是因为——因为他说错话、惹你生气了吗?”
慕容怀月茫然,桃花眼扑簌扑簌的,道:“什么?我没有生气啊。”
“那你为何不见他,还有秋月明和花云也一概不见。”
慕容怀月半阖眸,小声道:“我是在想事情……”
殷淮安只当她又在敷衍自己,嘟囔道:“骗人,什么事情能想这么久,而且也不出门见客。”
慕容怀月听到他的小声嘀咕,更是一言不发。她没有骗人,这些时日她确实在思考一些事情,可越想越乱,越想头越痛。
脑海中似乎有好几团乱麻,紧紧地缠绕住她的心绪,她理不顺,也剪不断。
蓦地,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问道:“你在大漠受伤了吗?”
殷淮安惊讶于她的主动关怀,一时开心,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恍若随意道:“嗯……也就一点小伤。”
慕容怀月点点头,又不吭声了。
“大漠受的伤没什么,只是今儿被何孝宸划了这么一剑倒有些疼得厉害。”说着,殷淮安俊眉微蹙,故作有些吃痛的样子摁着伤处。
“那你、那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慕容怀月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令殷淮安气结的话来。
殷淮安一咋舌,从袖中掏出一支金牡丹发钗来,递了过去:“回来后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你。”
慕容怀月愣住,忙摆着手拒绝。殷淮安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抬手将发钗簪入女子的秀发中。
“这是我在大漠寻的发钗,本想做你的生辰礼物,可惜正月十二那天我在大漠回不来。”
入耳的话语极其温柔,慕容怀月欲将发钗取下的手悬在半空,抬头愣愣地看着殷淮安。
“其实我想写封信给你的,但总是提笔就不知道写些什么,真是恼人。”
“……”慕容怀月轻抚脑后的发钗,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片刻后,她瓮声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