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月被吓了一跳,抄起沾满墨汁的毛笔丢去,顷刻间,宋灏由一个翩翩俏公子成为了一个花脸小乞儿。
慕容怀月更加惊慌,忙扯着帕子要给他擦脸。宋灏没好气的一摆手,胡乱抹了两把脸说道:“你怎么这般胆小。”
慕容怀月抿了抿唇,只是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
“你别道歉了,请我去王府喝青梅酒我就原谅你。”
慕容怀月刚点头应下,突然迷茫地看着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煮青梅酒的?”
“怎么?我知道还不行么?”宋灏故作委屈道,“看来你是不打算邀请我,枉我对你这般好,日日教你读书不说,还帮你写课业骗夫子,到头来你就这般对我!”
提起课业一事慕容怀月也有些委屈,她低头瞧着面前被罚抄二十遍的诗句,忍不住小声反驳道:“还不如我自己写呢……”
宋灏捂着脸笑了一阵,脸上墨痕随着他的笑容起伏,倒更像是一只花猫了。等他笑够了,便眯起眼说道:“是我写得太急了,抄错了词才被夫子发现,结果害的你被罚。”
慕容怀月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不是在道歉,反正她从语气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宋灏见她满脸的委屈,忍不住轻笑道:“我有一个白玉镯,晚上去王府的时候带给你。”
“我要你的白玉镯做什么? ”
“那可不是普通的白玉镯,”宋灏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可是我外祖父从南洋给我带回来的,据传是前南洋圣主夫人的爱物,宝贵得很呢。”
慕容怀月眼睛睁得老大,拒绝道:“那我更不能要了。”
“你不要着急拒绝,看过之后再说嘛。”宋灏起身,连带着扯走慕容怀月那块儿脏了的帕子,“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去尝尝青梅酒。”
说罢,他带着一身的墨汁去换衣裳去了。
慕容怀月眨了眨眼,满心思都是眼下的二十遍抄写,也没多余心思去想他是怎么知道青梅酒的事情和白玉镯的事情了。
慕容怀月从国子监回到王府时,时辰还尚早,她查看煮酒的物件都已经备好,便让怜音陪她去荷花池喂乌龟。
还没走到池边,她大老远就看到一只小乌龟趴在岸沿上,肚皮朝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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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快,怜音!”慕容怀月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将小乌龟翻过身,又往它身上泼了些水,等了好一会儿,小乌龟还是毫无反应。
怜音瞧着慕容怀月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小姐,这小乌龟好像已经……”
慕容怀月敛下眼,轻轻“嗯”了一声,用帕子将小乌龟包好交给怜音,嘱咐道:“在荷花池边将它埋了吧。”
怜音应下,匆匆将小乌龟埋了后回到慕容怀月身旁伺候,却见她正呆站着出神。怜音扶着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小姐,别在日头底下站着了,小心中了暑气。”
慕容怀月回过神,稍稍侧过脸看着身边的侍女,恍惚一笑,问道:“怜音,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五了。”
“十五了——”慕容怀月又是一笑,望着远处高高的院墙出神,“我之前答应过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要和她一起养乌龟和鲤鱼,只可惜……”
怜音不解,问道:“怎么怜音从未听小姐提起过?”
慕容怀月收回视线,摇摇头:“罢了,快些喂过乌龟,我们先去亭子那边煮着青梅酒吧。”
随着日落西山,亭子周围也高高挂起了几盏花灯,荷花池被流光溢彩的花灯映着,恍如梦寐。
慕容怀月往盛满青梅的陶瓷壶里倒了些烈酒煮着,又差人去备下几份冰碗,等人到了好先用着。
不多时,花云破空的笑声随着一阵清风传入她耳中,她笑了笑,起身去迎接。
沿着石子路走了几步路,只见石子路尽头的转角处前后拐过几个人,慕容怀月一愣,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眼就瞧见位于几人稍后一些的殷淮安。
身形颀长,发冠高束,一身玄色衣袍尽显矜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