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先进去再说。”聂允牵着他往内走。

傅商言勉强的跟上,走了几步,聂允就发现他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拦腰把他抱起来,手臂上的湿意,让她大感不妙,傅商言穿的青色裤子,看不出是血还是水,命人马上叫大夫过来。

“裤子怎么湿了?”聂允抱着他快步往营帐走去,眉头紧锁。

傅商言以为自己是来了月事,一个时辰前就觉得有东西从身下流出,顿时羞红了脸:“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到了营帐,聂允放下他,才发现手臂上全是血渍,急急的扒了他的裤子,里裤上也是,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了皮。她慌张的扣着他的后颈质问:“这是什么?”

“月事吧。”傅商言羞红了脸,慌乱的推开她,拉过被子遮起来。

聂允不敢往坏的想,焦急的转了几圈,又出去催促:“大夫呢?”

大夫一路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聂允拖进去了:“快给他检查。”

大夫搭上他的脉搏,过了片刻,起身跪在聂允面前:“将军。”

“快说。”

“将军,这位公子滑胎了。”大夫怯生生的说道,将军如此着急,这个人必定是她很重要的人。

“滚。”聂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早有预感,但是结果就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让她难以接受。她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

看到傅商言脸色煞白,浑身都沁出一股寒意,悲痛从心底涌起,眼底充满了惊惧。聂允才想起,他还是个孩子。

她把他拥进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郑重地亲了亲他的头发,安慰道:“你没事就好。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以后会有的。”

“对不起。”浓浓的鼻音从她的肩窝里发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她抱着他轻轻的摇晃着,想要安抚他。

傅商言攀着她的背,手臂一次次收紧,傅商言感觉到自己手上湿湿的,透过她的肩膀看向自己的手,全是血:“聂允,聂允。”

“我在。”聂允抚摸着他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挂满泪痕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

“你受伤了。”他用力的擦了擦模糊了双眼的泪水,侧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后背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沁透了。

“皮外伤。很快就好了。”聂允不让他看,他的身体才是最严重的,“你先躺好,我去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洗。”

她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就出去了。

傅商言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又悲伤过度,聂允出去了,他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聂允就趴在他旁边睡着。

聂允也醒了过来,但精神看上去不太好,眼神朦胧。她侧过身把他揽进怀里:“饿了吧?想吃什么?”

他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煮了点粥,我给你端过来。”煮好的粥一直用暖炉温着的放在桌子上,聂允起身给他盛了一碗,喂他。

“聂允。”苏玉罗进来了,也顾不上她们是否在吃饭,汇报道,“城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好,师姐你去休息吧,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玉罗看她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发红,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在发烧。把碗给我,你躺上去。”

聂允也觉得自己浑身有些疲软,没有反抗,乖乖的到床上趴着。

苏玉罗拉开她的衣服,发现她背上的伤。发烧可能就是因为伤,还好她带了治外伤的药,赶紧给她处理了。

当解开纱布的时候,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傅商言的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喉咙处堵到让他发不出声来。那纵横交错的刀口,大大小小不下十条,皮肉薄的地方约可见白骨。她竟然拖着这样的身体在照顾他。

相比起丧子之痛,聂允的伤更让他揪心。明天又要出战,她伤都没好,怎么打?

聂允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傅商言和苏玉罗轮流换着给她冷敷退烧。在军营里没什么可靠的人,狼牙队也赶路赶了那么久,都要休息以备明日之战。

期间有人来找过她几次,看到聂允的状况,也就没再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