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容昱坐在桌前,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玩九连环,实在拽不开后,便跑到了谢玉琅面前,拽着他的袖子,把九连环递过去。
“要玩这个。”
谢玉琅从失神中醒来,接过九连环,两三下便拆解开来,尘封的记忆也随着最后一个环扣落下而被打开。
太久了,他甚至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也许是还在南州的时候。容姜下了学堂,应是和人打了赌,拿着九连环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
“谢玉琅,你帮我把这个九连环解开,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那时候他解开了吗?
谢玉琅不记得了。
“哇!”
容昱满脸惊奇,伸手去拿谢玉琅手里的环扣,却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谢玉琅眼眶湿红,漫着哀伤绝望的水雾。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本以为一切黑暗已经湮灭,不料尽头却是无底的深渊。
容昱茫然地歪着脑袋,从口袋里摸啊摸,摸出了一颗糖。
“夫子吃糖。”
谢玉琅怔怔地看着他。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容姜可以不计前嫌收养容昱,甚至让他认谢玉琅为夫子,认顾宁知为仲父。
完整的疆土,新的继承人,辅佐新君的旧臣。
原来,她早就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好了。
手臂被人抱住,谢玉琅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容昱。
“夫子不哭。”
谢玉琅将他紧紧抱入怀中,盯着散落在桌上的九连环。
九连环已解,当年的那个条件还作数吗?
谢玉琅想求她活着,只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