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第一日,郑颢前去赴甄知府的宴会,翌日则前往府学拜访师长和周先生。
待他处理好所有事情后,第三日和顾霖乘车回下河村。
赵大哥坐在前头驾着马车,每隔一个月,他便会从府城回下河村,看看家里的情况。
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过头来,朝车厢里头道:“自从县衙传信到下河村,说明章中了状元后,村长和里长就高兴的不得了。
后面,县衙送了一块状元碑前来,立在下河村门口,村里人每每看到其他村的人经过,在状元碑前逗留,便觉得好生风光!”
现今,郑颢毕竟不同以往,不是从前的白身了。
此次归来,顾霖清晰地感觉到赵嫂子等人对待郑颢时,多添了些许小心翼翼,每次唤郑颢时,都不像以前那般自然了。
赵嫂子一行人深受士农工商观念的影响,所以,顾霖不怪他们对待郑颢生疏。
他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想归乡当晚,众人齐聚吃饭时,郑颢抬手举起酒杯,对众人温声道:“诸位皆是我的长辈,亲友,日后无论我走到哪一步,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殿试当日幸得皇上赐字,诸位以后唤我明章即可。”
顾霖坐在一旁,看着对方三言两语,就将原先略微客套的氛围缓和下来,和众人恢复以往的相处。
听到赵大哥说的状元碑,顾霖起了兴趣,他催促郑颢:“咱们下去看看。”
说完,车厢门一开,郑颢先行下车站定,而后转身将顾霖扶下来。
待站定身子后,顾霖抬首,看向立在下河村门口的状元碑,石碑为青石所制,高约两到三米,碑首雕刻着龙凤祥云纹饰,碑文为郑颢的姓名,籍贯,及第年份等等,行楷刻成,十分气派威严。
不待顾霖侧头夸赞郑颢几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几道脚步声。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村长领着几位乡老小跑过来,快要到两人跟前时停下。
对方上前一步,弯着年老驼背的身子,对郑颢恭敬行礼:“草民见过郑大人。”
身后的乡老随着他一起动作。
郑颢向前几步,伸手扶起村长,温声道:“几位皆是看着颢长大的乡老,无需这般多礼。”
接过郑颢的话,顾霖对村长道:“明章说的对,咱们都是下河村出来的人,明章更是您几位看着长大的,莫要这般生疏了。”
村长依言起身,不过,面前站着的可是比县太爷还大的官老爷,村长做不到像从前那般对待郑颢。
他小心翼翼道:“大人可饿了?家中已经备下粗茶淡饭,还请大人移步至寒舍。”
顾霖和郑颢对视一眼,而后,顾霖对村长道:“村长不用麻烦了,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了祭扫明章父亲,朝廷给新科进士一个月省亲,我们不能在村里和府城耽搁太久,过几日便要启程前往京城了。”
“这······”村长闻言,有些犹豫了,而后,他见顾霖和郑颢神色温熙,就试探着开口:“那小老儿便不打扰郑大人祭扫令先尊了。”
郑颢微微点头,顾霖微笑:“您几位回去吧。”
村长再次行礼,然后领着几位乡老先行离开了。
见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顾霖感触良多,赵大哥先行归家去了,周边没有其他人。
他微微侧头对郑颢道:“在京城的时候,你中了状元,我除了惊喜外没有其他感觉,当回来,看到赵嫂子和村长他们的反应后,我才觉得真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郑颢仍是郑颢但却又不是原来那个郑颢,众人开始敬畏起他的地位身份。
担心对方难受,顾霖开口安慰道:“赵嫂子他们一时转不过弯来,过些时日,他们发现你和原来一样,就不会害怕你了。”
微微垂眸和年轻哥儿浅棕色双眼对视,郑颢低声道:“顾叔不怕我就够了。”
对于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郑颢没有多余的感受,不过,顾叔在乎他们,所以,郑颢可以为了对方,给自己披上一层待人和善的外衣。
听到郑颢的话,顾霖神色微微一怔。
这时,郑颢开口道:“顾叔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回家里,虽然他们很久没有回来,但赵大哥每每回下河村时,都会替他们打扫家里,所以家里的屋子没有很脏。
祭扫郑猎户的香烛酒水早在府城买好了,郑颢提上一篮子香烛纸钱,抬手按住年轻哥儿的肩膀,阻止对方欲起身的动作,对上年轻哥儿疑惑不解的眼神,郑颢微微低眸,解释道:“午间日光灼热,容易中暑,我身强体健一人前去即可,顾叔在家里等我便是。”
望向外头灼灼日光,顾霖思量片刻,觉得对方所言有理,便道:“记得沿着树荫走,莫要行在日光下快去快回。”
郑颢转身离开家门。
沿着树荫上山,郑颢人高腿长,山上的杂草土坡拦不住他半分,郑猎户的墓没有建在山顶,很快,郑颢就来到郑猎户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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