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四有不理赵千乘，他回自己房间，脱下飞鱼服，重新穿上翰林院修编从六品文官的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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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深深，宫门重重。

李四有和赵千乘亦步亦趋，随着引路的宦官来到皇帝所在的宫殿。

成化皇帝坐在软塌上，榻边有个随身太监，大太监怀恩站在稍远的另一边。

“吾皇万岁！”

一身飞鱼服的赵千乘跪下大礼参拜；穿着文官青袍的李四有站着躬身行礼。

锦衣卫是皇帝家奴，文官只是臣子。此种场合下，两者对皇帝的礼仪不同，李四有不想跪。

成化皇帝见李四有穿文官官袍，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点头示意。随身太监喊：“免礼平身。”

皇帝略微扭头目视赵千乘。随身太监再喊：“锦衣卫指挥使赵千乘退下。指挥同知李四有奏对。”

赵千乘起身退出殿外。

李四有站在距离皇帝5步开外，他视线下移，不去注视皇帝面庞，口中道：“臣之前所奏，请陛下圣裁。”

成化皇帝不动。随身太监掏出一张纸，看一眼，念道：“指挥同知李四有请奏：封昆仑派永镇哈密。准奏。令昆仑派两年一次入京进贡，西域苦寒之地，贡品不拘价值，心诚即可。”

太监略微停顿，又念：“指挥同知李四有请奏：此次西征哈密，臣薄有功劳，愿将所有功劳舍去，请追敕西安府华阴县玉泉院故掌院守拙道人为真人。”

念到这里，随身太监再次停住，目光询问皇帝，皇帝点头，太监轻声念道：“不准！”

李四有霍然抬起头，他没看皇帝，看的是传口谕的随身太监。太监神情平静，似有下文。李四有眼角扫到一道目光，是边上的怀恩太监。

他低下头，一瞬间看到怀恩在给他使眼色，似乎不是坏事，让他宽心。

随身太监接着念：“指挥同知李四有以数百骑出西域，以微弱之兵复国朝之故土，功勋卓着，五十年来未有此壮举。联心甚慰。”

“功勋不可舍弃。另敕封玉泉院已故守拙道人为大明护国真人，克日往玉泉院传旨。”

李四有低着头听到终于敕封了守拙老道长，心中宽慰。又听到刚才口谕“不准”，意思是不准他舍去功劳，但他真心不想要这个功劳。

他再次抬头，视线往下，注视皇帝胸口，恭恭敬敬说道：“臣微末之功，不敢受。只愿意请守拙老道长为护国真人。臣感激不尽。”

随身太监闻言愕然，他见李四有言语之间不像是欲擒故纵的意思。太监急忙目视皇帝，等皇帝指示。

成化皇帝安坐不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李四有。许久后，开口吐出两个字。

“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