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韵看着炯洲手里的那两块断骨,努力的打开记忆的阀门,老槐树见状叹了口气:“你连你自己的骨头,都不认识了吗?”
“我的?”
老槐树推开桑土和小静,自己拄着拐颤颤巍巍的朝炯洲走了过去:“当年你埋在我身下的原身中,就丢了这一块,原来是被赤煞拿走了啊。”
随着老槐树的靠近,炯洲嗖的一声将金镯对准了他,老槐树扶着拐杖连躲都没有躲:“你想动手杀我,我拦不住你,但这金牛山的满山生灵,你是杀不完的。”
“什么意思。”
老槐树看着炯洲,但嘴里的话却是对金韵说的:“金牛,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成为着金牛山的山神的吗?”
金韵垂下眼睑:“记得。”
“差不多一千多年前吧,那个时候我也刚刚成精,这里还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荒山,世道艰难,一批逃难的人逃到了这里,在这安家落户,开田种地,逐渐变成了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小山村,金牛,你就是那个时候被当时的族长买回家开荒的吧。”
“是。”
“我也是难得看他们过了两年安生日子,看着金牛从一个小牛犊长成了一只漂亮的黄牛……直到这里的富饶,惹来了一帮山匪。”
老槐树闭着眼睛回忆当时的火光冲天:“我当时连人形都成不了,只能看着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的那些牲畜里,只有金牛奋起反抗,拼命顶死了一个山匪,最后那些山匪撤退的时候除了金银以外还带走了她。”
“你知道你母亲做了什么吗?这山上有一种毒草,只要吃下一点点就必死无疑,几十里的山路,她把沿途遇到的所有毒草都啃进了肚子里,忍着毒发硬生生的走进了那些山匪的营地,看着山匪将她开膛破肚大快朵颐,等官府来的时候,发现所有山匪都被毒死了,而她,毒素入骨,连皮都怄烂了,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地漆黑的骨头和一个小小的牛鼻环了。”
“后来,人们收奁了她的遗骨,埋在了我的树根下,又给她立了一个小小的碑,每日香火不断,发自内心的感激她对这个村庄做出的贡献。”
“我看着她,攒够了功德脱离了她的原身,又看着她为村民干了一件接一件的好事,后来啊…大家集资在村子前面给她盖了庙,塑了神像,又给这个山起名叫了金牛山,一代代的人们在这里生活,人们下山生活,金牛庙又搬到了山脚,而最开始那个神庙,就是你们现在脚下站的这个神殿。”
老槐树站在石砖上,用最简短的三言两语平静的说完了金韵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