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得光溜水平的,比硬化路面还要得劲。
老杨头是村儿里的老把式了,不管是犁地还是打场,都是由他来管牲口。
不过,自从上次尥蹶子踢人的老黄牛淹死之后,老杨不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个爱牲口的人。
要不是看在王志国的爹是村长的份儿上,他高低得去趟公社,把这个王八蛋给举报了。
即便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仍旧黑着一张脸。
忙活了一下午,把麦秸挑了,剩下一地的麦子。
拿着掠耙,混杂着尘土,拢成了一座小土丘。
趁着晚风,扬出来了几百斤黄橙橙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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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抓一把。
硬邦邦的麦粒握在手里,虽然夹杂着土腥气,可一样馋得人流口水。
即便是王承舟,也好久没吃过白面馍馍了。
一群庄稼汉围在麦堆旁,天都黑了,仍旧不愿意离去。
“那啥,安排人吧!”
村干部不在场,老杨头辈分儿最大,开始指挥了,“这打谷场得看护一个来月,咱们王家村儿人少,各家各户得轮换着来。”
“差不多两户一晚上。”
“今儿个,谁先来?”
大家伙一听,议论起来。
疲惫中,略微带着些许向往。
晚上看场,算是一种冒险的体验,能在平静的生活里增添许多新奇的乐趣。
毕竟,打谷场一般都位于田间地头,一到晚上,属于空旷的荒野。
且不说鬼呀神呀的,那些迷信的传闻,单是挨着伏牛山和白河,就有不少摸黑出来觅食的动物。
就比如大前年。
村东头,一位看场的小子差点儿没被一只山魈给吓死。
当时,乌漆嘛黑的,冷不丁在床头看到那只奇形怪状,长得跟个人似的大猴子,骇得他魂儿都快没了。
听说回去之后,大病了好几天。
不过,也因此成为了村儿里的谈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倒是混得人尽皆知了。
露了好大一回脸!
至于又是女鬼夜哭,又是黑白无常在地里头乱蹦,都是些好事之徒编造出来,吓唬小孩子的话。
没一件儿是真的。
商议了一会儿,大家还是决定按照村子里的方位来。
从西南角到东北角,挨家挨户排。
第一户,自然是最近定居的三位男知青同志了。
刁青松、赵瑜和许万年出列。
第二户,按说是两位女知青同志,徐小芷和于华。
可大晚上的,女同志毕竟不方便,不可能让两个小姑娘睡到荒郊野外,陪着看场。
往下排,就是王承舟家了。
王红河也不客气,当即就站了出来。
不过,忙碌了一天,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多少带着一些疲惫之色。
鼻洼里,黑乎乎的,满是尘土。
王承舟一看,连忙走了出去,开口道:“爸,还是我来吧。”
“你来干啥?”
王红河一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到地里头看过场呢。”
王承舟不可能说出可怜自己父亲的话,做出小孩子的样子,“人家都说晚上看场很好玩,你就让我来一次嘛!”
王红河打量着他,本能的就想拒绝。
毕竟,儿子在父亲心里,永远都是儿子。
半大小子,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外,再吓出个好歹来。
不过,听到他主动请缨,王玉堂开口了。
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劝诫道:
“红河,这小子想来,就让他来嘛。”
“小兔崽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你还能护他到老啊?”
“再说,如果说碰上个邪乎事儿,咱整个王家村儿,怕是没有比他更无畏的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不少人附和道:
“玉堂爷说的没错呀。承舟这小子可是连小辣椒都能治好的人,比那胡庄庙的和尚都灵通,厉害着呢!”
“这样一说,咱还真有点儿好奇了。伱说王承舟要是遇上了夜哭女鬼,会闹出啥样的动静?”
“动静你个蛋蛋!能不能说点儿好话?人家咋说都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有份儿孝心就很不错了,别再吓唬他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看来,谁都不傻,都看出了王承舟这是心疼他老子,主动揽活了。
王红河一阵欣慰,也不好再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