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舟没好气儿道:
“原来,是来打秋风的。”
“昨天,周书记可是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儿有言在先,我只需要负责王家村的老少爷们儿就行。”
“水西村可是你的地界儿呀。”
陈卫红仿佛根本没听出来话里的婉拒之意,死皮赖脸的笑着,“哎呀,你就给我一点儿呗!”
“采苍术还要去后山,一时半会儿咱也弄不回来。”
“水西村的老少爷们儿还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不是怕耽误他们上工嘛。”
啧。
王承舟上下打量着他。
这小子脾气又臭又硬,竟然为了一众乡亲,低声下气地求自己。
算起来,也是个有良心的。
于是,便回屋里给他拿了一包,“赶紧滚蛋吧,还想等着在我们家吃早饭,还是咋滴?”
陈卫红咧着嘴,感谢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成,那我走了。”
王爱朵端着稀饭,坐在门槛上,看得直乐。
王红河低头夹着咸菜,没有说话。
倒是李玉珠看不下去了,数落道:“仨儿,人家咋说也是城里来的,还是个卫生员,说话客气点儿。”
王承舟咧了咧嘴,没有应声。
吃过饭,一家人去上工了。
王承舟却没去。
而是换了一双不那么破的破布鞋,背起一兜子苍术片,出发了。
王家村距离蒲山乡差不多十里路,距离县城至少五十里。
那个年月,别说公交车,家里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只能靠两条腿丈量。
王承舟盘算着,等自己走到,估计都半晌了。
供销社的人正好上班。
当然,要搁以前,起码得走到晌午去。
说起来,跟着老栾头学功夫,还是卓有成效的。
心里头一想到师姐的窘迫,王承舟就觉得浑身是劲儿,撅着屁股颠了一下,把肩上的包袱挪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出了村头,就是一条依山而行的蜿蜒小路,沟沟坎坎的,都是牛车压出来的车辙。
得亏这几天没下过雨,不至于太泥泞,走起来不算太费力。
今日初八。
再加上时间太早,路上冷冷清清的,基本没什么行人。
很不凑巧。
要是逢到一四七日,还能有个同路,可以跟赶集的老乡侃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