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御书房门口是长跪不起的赫连裕秋，身后是沈行舟，六诏局势的走向不好，顾怀宁和晏安平让沈行舟先回大襄，禀报实情后由陛下定夺。

“请父皇示下。”赫连裕秋已经跪了两天一夜，口干舌燥的勉强高声道。

泰禾帝听见声音，不耐的将手边的奏疏放下，目光落在门口的两人身上，悠远深邃之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听见一声无奈的声音，道：“进来。”

赫连裕秋揉揉僵硬的膝盖，缓缓的起身，他身后的沈行舟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着颤的勉强支撑着站起来。

赫连裕秋站定后，才开始迈步，步伐虽然虚浮，但也没有失了礼数。

“如何示下？在六诏还没有开始争位之前就让你领兵前往？这是在加剧大襄和六诏关系的恶化，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在趁火打劫。”泰禾帝语重心长道。

赫连裕秋试图让泰禾帝接纳他的意见道：“黑甲军昼伏夜出，行军谨慎，不会让六诏人发现的，临近王庭之后，会等待顾怀宁的信号，不会轻举妄动。”

“昭宁死里逃生本就不易，身体虚弱，倘若赶上兵变，该如何活命？顾怀宁和晏安平也在其中，一个是大襄的股肱之臣，一个是大襄的王爷，父皇的义子，如何能弃之不顾？”

泰禾帝抬起头，目光落在赫连裕秋的身上，道：“你是为了大襄的名声，还是为了晏安平？你那位夫人的好弟弟？”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赫连裕秋毫不犹豫的反问道：“难道儿臣就不是大襄的王爷？不是父皇的儿子？不会为大襄的百姓考虑？儿臣在父皇的眼中只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

泰禾帝被赫连裕秋逼问，心中隐藏许久的话也不得不说，道：“夹棉山剿匪，你趁乱失踪，不是为了寻找晏清平？迁都之乱中你和晏家兄弟扮演什么角色？太子之死又是为了什么？大婚之后，带着晏清平来行庙祝礼，逼迫朕成全，你又是什么心思？这桩桩件件，哪一件和你那位夫人没有关系？你让我该如何想？”

赫连裕秋终于明白，原来泰禾帝的每一次退步都不是心甘情愿，他心里都记得清楚，这些没有放在台面上的事情，终于还是要做个了断。

“夹棉山剿匪，儿臣是去找清平，但是，如果没有太子推波助澜，清平不会离开王府。迁都之乱中，儿臣受太平会胁迫乃实情，父皇不信，儿臣也不能将霍未明从地府拉出来，让他同父皇说清楚。至于太子之死，儿臣当时断后，跟父皇不在一处，如何能隔着几百里害死太子？”

赫连裕秋接着道：“大婚之时，儿臣以命相搏。换来父皇一声成全，不过分吧？”

“还是说，父皇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顾怀宁和晏安平活着从六诏回来？就连牺牲昭宁也在所不惜？”

赫连裕秋的话像是一把刀，直接插在泰禾帝的心上，有那么一刻，泰禾帝仿佛看见年轻的自己。

如果赫连裕秋真的可以成为下一个自己，泰禾帝也不排斥，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