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大喜之际，晏安平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利用了个遍。

刚入夜，晏安平就说要回房歇息，刘丰跟着他，守在门外。阿乔却一反常态的在跟顾怀宁说话。

平日里，阿乔从来不往顾怀宁跟前凑，倒也没有刻意，只是实在没有交集。

“你在等什么？”顾怀宁一眼就看穿了阿乔另有所图。

阿乔就知道，糊弄这个人从来都不容易，只好勉力支撑道：“顾大人说的什么？阿乔听不懂。”

顾怀宁一想，自从那日过后，晏安平最近对自己几乎没有防备，今天突然如此，必不对劲。

“他想干嘛？”顾怀宁也不是事事都猜的准的，直接问。

阿乔心里挣扎，不知是否该说，毕竟她觉得成事概率不大，又怕说了坏了晏安平的事。

顾怀宁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好，直接闯进晏安平的房间，门外的刘丰都来不及阻拦，顾怀宁已经风一般的进去了。

门内的晏安平刚换好一身夜行衣，那把珠光宝翠的匕首别在后腰上，正要出门，一回头对上了顾怀宁。

“出去守着。”顾怀宁四个字砸在刘丰头上，把看见晏安平打扮已经懵了的刘丰砸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很快的退出去了。

阿乔赶来看见刘丰守在门口，松了口气。

“在里面。”刘丰冲她指了指房间。

阿乔：松早了。

“你疯了?”顾怀宁把晏安平推进里间，一边扒他身上的夜行衣一边道：“你打得过他？”

晏安平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不是打不过才准备偷袭。

晏安平的话都不需要说出口，顾怀宁已经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了。

“小祖宗，你现在去刺杀四殿下，不就暴露了你一直在装疯卖傻？到时候，不管你今日行刺成不成功，泰禾帝肯定留不得你。”

“他想杀你，随便找个由头便是。到时候，你父皇和皇兄的仇谁来报？闲鹤观里的娘娘如何活下去？旧都里的老臣都要被牵连，刘丰和阿乔也活不了。”

顾怀宁说了一圈，最后才提起自己，他道：“我呢？我该怎么活？”

晏安平想说，你在上京如此风光，怎么活不下去？

可话堵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这么哽住了。

顾怀宁扒了他的衣服，将穿着里衣的晏安平塞进被子里，将那把漂亮的匕首放在他的手中，他看着晏安平道：“你还有别的谋划是吗？何苦非要鱼死网破？咱们总有法子，让赫连一族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但绝不是让你以命相博。”

“旧都的老臣，刘丰和阿乔，还有我，我们都可以为之付出生命，你不可以。”

顾怀宁就看着他一直重复，“你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

晏安平第一次感受到顾怀宁如此浓烈的情绪，好像谁都可以不在，唯独自己一定不行。

他怔忡不安的看向顾怀宁，不知是为了他的态度还是为了他说的话。

在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公平和公道实在太难了，晏安平过去的十年也不过是为了寻求公平和公道所铺出来的一条路，这条路最后能不能走通，能不能走下去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