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色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他肌肉紧绷,用双手挡住的脸上看不到表情。
在顾荀说完话之后,房间里就异常安静,薛莬只是一声不吭地举着手机照明,站在离两人四五步远的位置,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顾荀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他弓着腰,和对方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双手拄在膝盖上,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是你对不对,江蝉?你应该能听出我的声音吧?”
男人一直抬着手,手心和手臂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抵抗伤,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过能听得出来他的呼吸节奏也在逐渐平稳下来。
薛莬见状,稍稍把手机电筒的光线移开了一些,把顾荀和男人之间那块空地照亮,之前的类似撞钟的声音敲过十二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过了,虽然她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仪式,是否具有实际的意义,但至少说明木孜口中的掌事人应该已经到了祭拜的地方,所以这个声音停下了。
只不过这十二次声音之间的间隔并不是固定的,有时长有时短,完全找不到规律,等薛莬意识到声音不再响起的时候,已经距离第十二次过去快五六分钟了。
这意味着他们的时间需要抓紧,毕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会在树林里停留多久。
“你是……”男人的嗓子里挤出来的是听起来有些干裂的声音,他尝试着将手臂移开了一些,一双警惕的眼睛透过缝隙,试图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顾荀。”顾荀轻轻地应了他一声,依旧没动。
男人呼吸时喉咙里发出的无法抑制的喘息声倏地一停,他屏着气,慢慢放下了双臂,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顾荀,将其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脚。
在确定眼前的人确实不是幻觉,也不是别人假装来蒙骗之后,他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垮了下去,长长地从嘴里吐出一口气。
顾荀这才直起身子,又在屋子四周用目光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研究所配发的外套和上衣,看来是被掌事人他们拿走了,里面应该还有江蝉的身份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蝉轻轻地摇了摇头,额前的刘海都染了血污,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脸上也全是污渍和血痕,只有那双眼睛亮亮的,“还好……死不了。”
薛莬在不远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从裸露的上半身能看得出时常锻炼的痕迹,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挣扎反抗得越厉害,身上留下来的伤痕也就越触目惊心。
“敲东西的声音停了快有七八分钟了,”薛莬看着顾荀,出了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返回,你抓紧时间。”
江蝉闻声看了过来,眼中带着很强烈的审视的目光,跟叶非成简直如出一辙,不过薛莬倒是显得很无所谓,提醒完这一句之后,就移开了视线什么都不说了。
顾荀抿了抿唇,靠近江蝉,蹲下身来,“其他人呢?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江蝉垂下的睫毛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接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之前都是关在这里的,他们身上的伤也很重,后来就被带走了,我估计……”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顾荀也已经知道结果了,脑中又响起了木孜说那几句话的声音,他敲了敲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一小队的人来岛上找你们,你有见到过他们吗?”
“叶哥的?”江蝉闻言一愣,抬起头来,“我没见到过,那叶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