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理那张毫无生机的脸就在薛莬眼前,闭不上也没有聚焦的双眼就那么看着她,但她好像对此无动于衷,仔细在陶罐里摸索着。
顾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过多久,薛莬就把手从罐子里抽了出来,还是那条白白净净的手臂,没有沾上顾荀想象中的恶心的液体或者摸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来,不过薛莬的脸色看上去却还是怪怪的。
“摸到什么了?”顾荀轻声问道。
薛莬抿了一下嘴唇,盯着陶罐,说道:“什么都没摸到,里面挺干燥的,他的衣服和里面的皮肤也是干的,至少要比我们现在好多了,但是……”
“但是?”顾荀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薛莬没有立刻回答,把袖子拉下来之后,又去摸了摸付理的脸,才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不太对劲,太软了,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跟脸上的触感完全不一样,这罐子上面和下面的东西……不像是一个人的。”
顾荀无意识地退后了半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付理,薛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懂,但又觉得每一句话都有些无法理解。
这种无法理解的感觉构成了顾荀对这座岛的进一步警惕,庙里的奇怪神像应该是岛上住民的异常信仰,但是看现在整个庙的状态,这里还生活着的人明显已经没有再去供奉了,甚至打理都懒得做。
可他们眼前的付理的尸体却又以常人无法理解的状态保存在这里,说明住民依旧在信奉着什么东西,不是原有的,很可能是外来者。
是因为这样,他们才避开了顾荀和陆子青,能对杨晋元下手的吗?
这个信仰本身是外来的,却又具有很强的排外性,恐怕不是什么好搞的东西。
付源带着饭菜过来,喂到了付理的嘴里,明显就是认为他弟弟在以这种奇怪的形式活着,可是只要有常识的人,看到这一切都能立刻理解面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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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荀思考这些的时候,薛莬已经又接连掀开了好几个陶罐的盖子,果然除了付源之外,还有几个罐子里也塞着长相陌生的人,年龄不一,男的女的都有。
薛莬站在一个装着老人的罐子前,将手电筒的光往里面照了照,“这个不太一样。”
“嗯?”顾荀闻言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这个罐子里的老人和付理相比,显得十分干瘪,一整个皮包骨头,嘴巴大张着已经没了牙齿,一双眼睛严重突出,但浑浊程度要比付理严重多了。
也正是因为老人身体干瘪,顾荀才得以看清罐子里面的状态。
陶罐内部很干净,没有水汽,也没有生长任何的野草或是青苔,看上去十分干燥,但老人的身体却是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动作蜷缩在里面的,那是正常人无法做出的动作,关节反转,双手攒在胸前,但两条腿却是向后折叠放在背后,而仔细看他身体的干瘪程度,却又完全看不出骨头的存在。
用更简单明了的方式来说,就像是被晒干的海产品一样,除了露在罐口的那颗头颅还有人类应有的骨骼,身体已经变成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