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提醒王夫人道,“三姑娘和王德的事,你也放在心上,为了王德的婚事,你兄长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了,也不知如今在外头如何了?”
探春的婚事对王夫人来说,还存在难度,探春如今根本不在神京城中,就算在,她在东府,婚事也不是她说了能算的,元春的,迎春的,不都有过先例吗?
好在元春嫁给了三皇子后,并无遗憾,若将来穆永祯登基,她在宫里的地位不会低,穆永祯又年轻,她将来再生下皇子,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王夫人身为探春嫡母,这种短自己威风的话,说不出口,她道,“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我回去跟老爷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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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也说不出不好来,送王夫人和元春出门的时候,一路上都在说这门亲事的好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如今贾府已然如此,西府没落,靠贾琮是指望不上,将来还不得王家拉扯一把。
回去的路上,母女二人共乘一辆马车,虽说自己娘家嫂子说的话,王夫人依旧意难平,眼下的指望肯定不能在贾政身上,王夫人只把扬眉吐气的希望寄托在宝玉身上。
“也只能指望殿下将来能够出把力,为宝玉说一门好亲事了。”
元春道,“宫里殿下虽还有两个妹妹,可年纪都太小了些……”
王夫人忙拉着女儿的手,急切地道,“年纪小不怕,先把婚事定下来,你看琮哥儿和他媳妇……”
“太太也太急了些,也未必一定是要娶公主,永昌驸马有个孙女儿与宝玉正同龄,再就是恭顺郡王还有个嫡出的女儿,这两位郡主与宝玉的年岁都相当。”
王夫人却不甚满意,虽都是皇亲国戚,可离皇帝一脉都太远了一些,她道,“这些连忠顺王府都比不上呢,忠顺王府的虽是郡主,可也封了公主了。”
元春知道母亲一向都好拿宝玉与贾琮比,不由得耐心劝道,“这都是暂时的,将来……还怕宝玉没个好出路?”
王夫人想到自家的女婿,心头生出期盼来,“是这个话!你总共就这一个兄弟,殿下将来总是要多关照他一番的。我就知道,他这辈子是个有造化的,也不枉他巴巴儿还带块玉来。”
元春也跟着笑了。
进了四月,辽东这边的天气也渐暖起来了,贾琮领着一群女眷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回来,庭院里,乌进孝和乌进忠两兄弟跪在瓦片之上,膝盖处的血透过厚厚的夹棉裤子渗出来,二人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看到贾琮,乌进孝膝行两步过来,哀求道,“侯爷,奴才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猪油蒙了心,贪主子们的家产,请侯爷给奴才们一条生路,允许奴才们将功赎罪!”
贾琮顿住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扒着自己裤脚的宁府黑山村庄头乌进孝,“这几年我顾不上你们,不过,也不是没有敲打过你们,你们欺本国公年轻,不把本国公放在眼里,这交的租子是一年比一年少,年复一年地在我跟前诉苦,没有一年的年成好过!”
贾琮说到最后,咬牙切齿,“黑山村是祖宗留下来的产业,土地肥沃,旁边水利又好,旱涝保收之地,为了少交这些租子,真是难为你们每年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灾情来,不是突然下了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就是一年五六个月没有一日晴天,田庄一年比一年少,本国公先前怎么跟你们说过?
如今才知道求人来了!“
乌进忠也是倒霉,本是管着荣国府的八处庄地,比宁国府这边多上了几倍的产业,荣国府那边又没有人查,每年送多少是多少,谁知,皇上一道旨意下来,这边的爵位给了贾琮,爵产也跟着一股脑儿地拨了过来,乌进忠不得不接受贾琮的追查,一查,查了好大窟窿出来。
乌进忠才爬过来,却被贾琮一脚踹翻在地上了,他气儿都不敢喘一口,拼命地磕头求饶,贾琮道,“本国公麾下绝不留此等吃里扒外的东西,把所有吃进去的全吐出来,我或可留你们一条命,否则,我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奴才们一定吐,一定吐,全吐出来!”乌进孝是怕了这个年轻的国公爷了,他是经年的老人了,也曾见识过当年的老国公,也是个狠人,可比起贾琮来,还是要仁慈多了。
贾琮将乌进孝兄弟二人交给孔安处理,他进了明间,黛玉已是梳洗一番后出来了,正与尤氏、探春和惜春坐着一块儿说话,待贾琮回来后,再摆饭。
尤氏在道,“这些个奴才,这些年也是无人管,简直是要上天了,以往每年地里收了十成,少说也要留五成给自己,下剩的挑肥拣瘦送一些进京。我们这边好好些,以往西府那边越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