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樱花的花期

“总是被你笑我文青,我都不太承认,但你应该没错,我就是文青,最后还是想要这种方式不辞而别。

哎,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好矫情。

但是,稍微矫情一回。

毕竟,可能是最后一回。

当你读到这一张纸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乘上飞向S市的飞机,飞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2000年前,在我15岁的时候,我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但碍于家里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不得不放弃学业,跟着同乡的女孩子南下打工,进入暗无天日的流水线,搬进不见天日的出租屋。

你总说我是丧气文青,但如果你也经历过我这样子的人生,一定会像我一样丧气。

但幸亏你不懂,所以才能温暖我。

正正是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学生的你出现了,谢谢你把那一把吉他送给了我,给了一无所有的我。

在我人生最迷茫与彷徨的时光里,这一把吉他给了我无限的动力与希望,要不是这一把吉他,我现在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但是。

已经够了。

这一把吉他不光是救赎,也是一种折磨。

正如我昨夜说过的话,这一间出租屋是笼子,保护也囚禁。

久而久之,这一把吉他似乎成为我的本体,少了他,我好像找不到自我意识。

这一刻,是时候将这一把吉他还给你,我要以自己的意志出发。

小房东,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小房东,我不再当你的租客,也不再当你的工具人,我要去寻找自我,像是飞向自由的笼中鸟。

一直以来,非常感激你。

我还有一个自私的请求——我们绝交吧。

我不会再回来了,想要与过去做一个诀别,重新开始。

无论结局如何,在我的故事里,你始终都是照亮我的那一束光。”

读完这一封信的时候,大年初一的晨曦,越过出租屋的窗台,照亮这一间出租屋,安亭的心情有些复杂。

后来,安亭去了一趟洗手间,隐约见到嘴唇有些泛红…

他轻轻一抹,嗅了嗅,这是女生的口红。

那女人,偷偷吻了自己。

那一刻,安亭好像猜到了,昨夜凌晨十二点,顾雪丽到底说了些什么。

2008年的春节。

重生归来两年的安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离别。

理性上,这对于顾雪丽是一件好事,不再当工具人,而是寻找自我。

感性上,这是一件难过的事情,在安亭的心目中,顾雪丽可能算是小伙伴的范畴之一。

大约几天后,他有接到来自张竞的电话,后者跟自己说了一件事——顾雪丽放弃了自己在秘密基地的份额。

就是那3%。

全部都还给安亭。

如此一来。

安亭的份额变成59%,张竞20%,川哥20%,包维维 1%。

对此,安亭是意外的,却又好像很容易接受了。

名为顾雪丽的女人,终将是把一切都还给了自己,无论是那一把旧吉他,还是秘密基地的份额。

真正意义上想要重新开始。

四月,不光是紫荆花盛开的季节,其实还是樱花的花期。

奈何紫荆街没有樱花。

那一朵樱花,注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凋零,落为散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