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见状知道没得抵赖了,目光畏缩地向着王熙凤望去,见后者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便咬牙道:“没人指使,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借着荣国府的幌子在外面放印子钱,奴才罪该万死!”
王熙凤暗松了口气,微不可察地朝着来旺点了点头,原来她今日早就借机跟来旺暗中沟通过了,并且承诺只要来旺揽下所有罪责,她便会保其没有性命之忧,并且事后重重地补偿他。
贾政怒喝道:“该死的狗奴才,竟敢借着我贾家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不但放印子钱,还目无王法,殴伤人命,强抢民女,如今大量苦主已经告到顺天府,来人,把这刁奴押到府衙,让府尹大人定夺,该打的打,该囚的囚,该杀的杀!”
来旺差点便吓尿了,他这些年帮王熙凤放印子钱,坏事的确没少干,也被人家告过官,但最后都借着贾王两家的财势把官司摆平了,所以越来越肆无忌惮,所用的手段也越来越凶残,越来越出格,只以为最后都会没事,没成想,现在突然集中爆发了。
这也难怪,以前大部份苦主害怕贾家和王家的权势不敢报官,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那些苦主不由来了胆气,趁着舆论的东风都跑出来发难了。
贾政一声令下,两名健壮的奴仆便扑上来把来旺架出去,后者意识到这次有可能要吃牢饭,甚至是丢掉性命,不由害怕之极,惊恐地大声叫道:“二奶奶救我,二奶奶救我!”
王熙凤哪里敢出面求情,只是转过头去不理,来旺见状大失所望,发狠道:“二奶奶,奴才为你出生入死,为你顶罪背黑锅,如今出了事,二奶奶却不肯替奴才讲一句好话,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到了府衙,奴才就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印子钱是二奶奶你指使奴才放的,那些坏事都是二奶奶你让我干的。”
王熙凤面色大变,厉声喝道:“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污蔑主子,快把这刁奴打死!”
来旺惨然道:“二奶奶你果然绝情,奴才是您嫁到贾家的陪房,对你一直忠心耿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结果呢?当初一同陪过来的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就连平儿都被你赶走了,日前我媳妇也为了帮二奶奶整治环三爷挨了板子,如今还半死不活地卧在床上呢,现在轮到我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奴才也不活了!”
来旺说着突然挣脱开去,猛地一头撞在墙角处,当场头破血流,倒地身亡了。
一阵尖呼声响起,那些丫环婆子吓得纷纷躲逃,贾政和贾母等人也骇然站了起来。
王熙凤腿一软,扑通的摔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了。
“二奶奶!”丰儿等纷纷哭喊着扑上前施救。
“老爷,来旺没气儿了!”赖大上前探了探来旺的鼻息,发现人竟死了,不由哆嗦着道。
贾政就跟石化了似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自作孽啊,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把尸体送到府衙,就说这刁奴畏罪自尽了。”
很明显,贾政是要把所有罪名都归到来旺身上,以此来保存贾家的名声。
贾母暗叹了口气,不过,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淡道:“政儿媳妇,以后来旺媳妇的月钱如常发放,还有,后宅的事务不适合再让凤丫头管了,暂时让林之孝家的和珠儿媳妇来管吧。”
贾母轻飘飘一句话,等于剥夺了王熙凤的后宅管理权了,正在“昏迷”中的王熙凤心头滴着血,但只能继续装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