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忙领旨,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份还是微微温热的酱板鸭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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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盛帝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侍卫,径直摆驾回宫去了。
且说乾盛帝回到乾清宫,司礼监掌印太监桂芳便禀报道:“皇上,贾老太君今日带着贾家一众命妇进宫探望贵妃娘娘了,还在宫门外叩谢了皇恩。”
乾盛帝点了点头淡道:“知道了,更衣,摆驾凤藻宫。”
当下,乾盛帝便换了常服,摆驾前往凤藻宫。
贾元春得闻皇上驾到,忙从床上挣扎起来,刚好从奶娘怀中抱过龙儿,乾盛帝便大步走了进来,于是急忙跪倒在地,娇呼:“臣妾叩见皇上。”
“爱妃快快请起!”乾盛帝伸手把贾元春扶起来,并且抱过其怀中的婴儿仔细端详,微笑道:“倒是长得像爱妃多一点。”
贾元春笑道:“臣妾倒是觉得更像皇上。”
“现在还瞧不出来,等再大些便见分晓了,爱妃辛苦了,如今天气寒冷,可要保重好身子。”乾盛帝边说边把婴儿交给了奶娘。
贾元春喜悦地道:“能为皇上诞下龙子,是臣妾的福分,何敢言辛苦!”
乾盛帝哈哈一笑道:“爱妃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不是已经赏赐过了吗?”贾元春笑道。
“赏赐了难道不能再赏?”乾盛帝似乎心情很好,还宠溺地捏了捏元妃珠圆玉润的下巴。
贾元春暗喜,盈盈跪倒在地上道:“那妾身斗胆为舅舅求个情。”
乾盛帝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淡道:“你要为王子腾求情?”
贾元春顿时吓得垂着头,内心忐忑不安,有些后悔莽撞了,后宫干政可是大忌,自己刚产下龙子便如此,有恃宠而骄之嫌,惹恼了皇上可怎么办?
可是母亲不久前来看望自己,亲自交待下的事情也不能不办啊,而且王子腾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又岂能见死不救? 贾元春念及此,只得硬着头皮哭道:“臣妾舅舅是被人陷害的,请皇上明鉴,王家祖坟已有上百年历史,如何又突然出现了王气,分明是无稽之谈,皇上若不信,尽管派出钦天监前往查证。”
乾盛帝淡淡地道:“爱妃这是觉得朕没有分辩事非的能力?”
贾元春吓得脸都白了,颤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朕自有考量,爱妃好好休息,宫外的事就不要多管了,下不为例!”乾盛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凤藻宫。
贾元春直接软倒在地上,心中后悔不迭。
乾盛帝黑着脸回到了养心殿,让值班的小太监搬来一大摞奏本,那小太监不由心想,这回该王子腾倒霉了吧?
原来这些奏本全是弹劾兵部尚书王子腾的,而乾盛帝一直没有批复,如今特地让小太监搬来,显然是打算动手了。
然而让小太监感到意外的是,乾盛帝只是将这些奏本随手翻了翻,然后便扔到御案一侧的木箱中,而那只木箱正是专门用来堆放“留中不发”的奏本的,换而言之,王子腾竟然逃过一劫了。
且说乾盛帝把所有弹劾王子腾的奏本都扔到木箱中,最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单独的奏本,正是王子腾之前请辞的奏本,他同样一直留着没有批复。
这时,乾盛帝提起朱笔,在王子腾的奏本上批道:据查,王家翻修祖坟确有违制之处,卿恬为兵部尚书,身居要职却治家不严,即日起革去兵部尚书一职,勒令居家悔过自省,以儆效尤也!
乾盛帝搁下御笔,将奏本扔到御案前的地上,吩咐道:“送到内阁,让李标立即拟旨。”
那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捧着奏本赶往内阁,交给值阁大臣李标,那李标正是当日反水投靠乾盛帝的内阁次辅。
自从那天内阁首辅施凤义被放了“长假”后,李标这个次辅自然成了内阁第一人了,正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所以拿到乾盛帝批复的奏本后,立即便撰写了一份文采斐然的圣旨,然后命人速速送往乾清宫。
乾盛帝审阅过圣旨,觉得没有不妥,便盖上玉玺,转送礼部派人传旨。
很快,礼部官员便带着乾盛帝的圣旨赶到王家宣读,王子腾率领一家子男丁跪伏在香案前听宣。
当听闻自家老爷被革除了职务,并且勒令在家反省后,王家人一个个如丧妣孝,而王子腾却大大松了口气,叩首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负责传旨的礼部官员神色淡淡,把圣旨交到了王子腾手中,半句话也不多说便转身离开了,因为在他看来,王子腾这次虽然捡回了一命,但仕途是彻底玩完了,没有了再复出的可能,除非换一个人当皇帝吧,然而王子腾都年过六十了,而今上才四十出头,正是千秋鼎盛,再当个十来二十年皇帝也不成问题,到那时王子腾就算不死也七老八十了,撒尿都要人扶的年纪,还能有什么作为?
言归正传,且说王子腾接了圣旨后,命人收起香案,施施然回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