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阁有人窝藏逃犯并已被正法的消息传出,生意一下子便清淡了下来。熟客们怕惹上麻烦不敢上门,新客们在船夫口中得知了近况,更是直接绕道而行。
不过十余日的工夫,昔日声名在外的飞燕阁,竟落得无一条渡船敢靠近的地步。
三娘这几十年看遍世间沉浮,知晓这次恐怕翻身无望,为了不让船上的年轻姑娘陪着自己空耗韶华,只得将他们安顿自己放心的去处。
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昔日灯红酒绿的画舫顿时冷清下来。如今船上除了一位打小便跟着自己的老妈妈,便只有三娘每日对着江面唏嘘哀叹。
这一日她又靠在船边思虑着后路,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正要起身添衣时,突然眼前一花,一个少年身影出现在自己身旁。定睛一看,是个熟人。
“宁儿盼了你许多时日,你却来晚了。”
“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挚启一开口,三娘顿时察觉到方才那股寒意的源处。这股本不属于活人的气息,惊得她赶忙退后了两步。
仔细看了他两眼,才发现对方与在船中养伤时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息。
“宁儿被带走之前,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一去不回,与我交代了几句:这一去若是无缘与三娘再见,便是我与父母幼弟团聚了,大家也不必替我伤心。这些年能苟活世间,全承三娘与姐妹们照顾,此生之恩,来世再报。”
“至于恩人挚公子,能在建康与之重逢已是邀天之幸,他还带来了家仇得报的消息,于我于陈家都是再造之恩。如此大恩,唯有与一众家人在泉下日日为公子祈福,方可报之一二。另将母亲留下的金铃赠与挚公子,权当是为我们的两次相遇留个念想。”
三娘拿出一个系着红绳的金色小铃铛递给了挚启,挚启凝视着铃铛出了神。
“这个金铃本来当做船资给了他人,后来是宁儿托人赎回来的。”三娘对于陈宁的遭遇耳熟能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