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离挚启两人不远的另一方向上,叶淳挥手扫开一片树杈,往腹中猛灌了一口酒,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骂咧几句,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站着的两人。这两人曾经在某座山丘之上遥望远方的木屋谈笑自若,而如今却恭敬的站在这个粗鄙的男人身旁细语轻声。
“叶前辈,您要是真跟上去,可就有些越界了!”开口的是两人中的女子。
“我一个老人家在林中散步,怎么就越界了?”
“如今您这行进的方向,可不像是散步这般简单。前辈可曾记得约定?您四处游历逍遥世间,我们遵从使命执行计划,互不干涉。您来历不凡又是前辈,何苦与我们这些晚辈为难?”
“约定我自然记得,可我就算是追了上去,也是为了救我那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孙女。舐犊情深,天理伦常,你们有何理由阻我?”叶淳话语间透着一股无赖劲儿。
“晚辈不敢妄论前辈亲情。只是这一路走来,不慎将前辈的手段看进了眼里。以孙女相托这一招,着实有些失了风范。”
“你们两个小辈说了这么多,莫非以为凭一张嘴便能将我拦住?还是打算陪老夫走上几招?正好有好几年不曾活动筋骨了!”女子刻薄的言辞让叶淳有些生气。
“不敢跟前辈动手!”
“那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酒都喝得不痛快!真想动手,让那个老头子自己来!”
叶淳将一口含在嘴中的酒喷向前方,融化了路上凝结的寒霜之后,在二人的目送中消失在丛林里。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之隐没在林中。
挚启二人并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发生过这么一场对话,此时他与叶彤正相互搀扶着蹒跚前行。叶彤几次见着他险些跌倒之后,就执拗的从他背后走出,与他一同面对刺骨霜寒。但依然有断断续续的暖意从搀扶的臂膀间传过来,让她满面霜雪之时仍然能维持住生机。
她生在隆兴府,尽管经历了不少寒冬,可从未体会过这般冰冷的感觉。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变成冰粒在身前碎裂的声音,还有僵直的双腿在地面滑过的“刺啦”声响。一旁的挚启原本深沉的呼吸声也变得十分轻微,脚下踩着冻土脆响的踏步声也变为了滑步。
僵直的四肢如同与身体失去了联系一般在寒风中麻木的摆动着,不到一刻钟的路程,挚启支撑着两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此时只能维持着脏腑不被寒意侵蚀,然后将仅剩的热意传给挽着自己左臂的叶彤
头上满布的星霜阻碍了他思考的能力,他似乎看见了后院的那棵桃树,树枝上硕果累累,泛着诱人香津的粉红色。寒风吹落头顶树枝上的一片落霜打在脸上,冰冷的触感唤起了挚启最后一丝理智,他摇动僵硬的脖颈试图驱除眼前的幻觉,可那桃果就在不远处,熠熠生辉惹人馋。
“我一定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