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所有人抵达之前,已经有一个略显沧桑的背影站在了灵堂中。
“拜见陛下!”
众官员恸哭着进门,还不等见到老相国,便被棺木前赵臾的身影惊得跪倒在地。
左右都是要跪着,只是在他们的料想中,自己应该是跪在蒲团上,绝非此时的地面上。
陆恒也跪倒在人群里,不过挚启这次没有跪。他绕过埋着头的京官们,在他们神色各异的余光中,缓缓走到了赵臾身侧。
棺木中的老相国看起来很安详,挚启扭头看向赵臾,在他脸上察觉一丝难得的悲戚。
“当年我起兵逐鹿天下,他就是军中谋将。平定南朝之后,他又成王朝肱骨,操劳一生。他是陪伴我最久的朋友,如今也走了。”
赵臾的声音很低,只有旁边的挚启才能听见。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让挚启看到帝王柔软的一面。
这种情绪只持续了片刻,当赵臾抬起头看向挚启时,脸上已经是平日里威严的模样。
“听闻他生前最后一次出门,是去了御灵司?”
“是!”挚启点头。“老相国与我聊了许多。”
“十五年前你进京时,他就说要看看你。只不过那时你身上杀气太重,时机不对。”
“我如今身上也还有一些。”
“可是他等不了了。”赵臾轻轻拍打着棺木。“这里叫得上名的官员,他都是见过的,总不能在最后留下一个例外。”
“老相国那日很想喝酒。”
“是我疏忽了。”赵臾扫过灵堂,随后转向挚启。“你身上可有酒?”
自从回到了临安后,挚启就养成了存一些酒的习惯。取出壶、杯斟满递到赵臾跟前,赵臾将酒杯放到了供桌上。
“年轻时南朝政事都压在他肩头,担心误事的他滴酒不沾。归隐时已逾百岁,我想他能多陪自己一段时日,便禁了他这个喜好。如今看来,是我太过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