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有什么差遣,衡州军定当万死不辞。”梁声与父亲久历官场,在融洽的氛围中仍然保持着几分冷静。
“我只是御灵司的司使,而且在离开临安时便已经向陛下请辞,根本无权调动军队。”
“只要令信尚未到达衡州,您便是当朝柱国。就算御灵司无权调用军队,军中修士营却是御灵司的直属,而我正好是修士营的指挥。”
“这事到时候再说。”挚启不想打击梁声的好意。“而且他们跟了一路也不见动手,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
这句话让对面的萧攸险些笑出声来,挚启赶忙将酒壶推到他身前,才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五人对酒笑谈,挚启又从他们口中得到了关于衡州城的更多消息。
周齐几乎已经成为了周家之主。这是最出乎挚启意料的一条。
周齐虽是周家嫡子,但在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这两人天赋或许不及周家外戚卓家的卓凡,好在修行勤勉,又多参与家族内外之事,家主之位从二人选出,是整个周家早已达成的共识。
与两位兄长相比,周齐不仅天赋极差,就连名声也堪称狼藉。
作为衡州城中有名的纨绔,莫说是受其欺凌的百姓,就是周家内部也有不少人对他怨念颇深。因此在他幼年之时,便早早退出了未来的家主之争。
也许是为了补偿他过早离开权力中心的遗憾,周家几位长辈对他十分放纵。在其成长的岁月里,几乎常伴着仗势欺人的骂名。
他虽然看起来一无是处,但运气却绝佳。在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搭上了厝叶园这棵大树之后,无论周家还是衡州城,所有批判他的声音都顷刻销声匿迹。
尤其是他将萧析迎至周家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眼中的野心。
可是萧析死了。还死在与周齐同行的血坟中。
周家因此招来厝叶园的仇视,也让周齐从高处重新跌落谷底,就连昔日那些宠爱他的长辈都彻底放弃了他。
挚启在第二次血坟之行的途中重新认识了周齐深沉的心机,但在听到他从一个弃子到执掌整个家族时,仍然免不了惊讶。
“他的两位兄长呢?”挚启好奇的问道。
“都死了。”
“死了?”挚启心中顿时回忆起周齐在血坟中那阴毒的眼神。
“两人前几年已经踏入势境,可却在外出途中莫名死去。周家这些年唯有与厝叶园有些龃龉,便将这些仇怨都算在了他们头上。可对方实力太强,他们也只能记在心里,周家这两年也因此低调了许多。”
“这也太巧合了些,单单死了两位家主的继任者?”
“那倒不是,周家见两位嫡子亡去,恐后辈中无人接替,曾想过让卓家的卓凡入赘作为后继者。可没想到在途中便遭遇袭击险些丧命,匆匆就回了老家,再也不敢应承此事。”
“那周家岂不是就只有周齐一人能接任家主之位?”在挚启看来,凶手已经很明显。“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他?”
“当然有,周家不止一次怀疑过周齐。可他一来实力低微,根本不是这三人的对手。二来自萧析死后就一直在家中禁闭思过,也没有机会出去行凶,自然就免除了嫌疑。后来周家担心血脉无法承继,只得将周齐放了出来。谁料重新现身的周齐一改往日做派,展露出极精明的一面。不过两三年的工夫,便将周家大部分产业揽入了怀中。如今名义上他父亲才是家主,可实权早已落入他手中。”
“我们都小瞧了他。”听完梁声的描述,挚启感叹道。
“所有人都小瞧他了。”
“我本有几笔账要和他算一算,看来要仔细筹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