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带路?”项柔自己本身就有些虚弱,站得久了也有些累,也懒得与他多说,打断了他的话,那小太监立马一俯首带头向外面走去。
到了乾坤宫时,并不似项柔想象中那般热闹,里面只有七八个太医,没有婢女也没有妃子,项柔有些不解,但随即又想,或许是怕这老皇帝的病情传出去会出大乱子,所以才做的这般隐秘。项柔没让小太监通报,梁初尘背对着门站着,正与眼前的太医低语着什么,立在一边的其他太医则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项柔款款而入。
“有人生病了吗?”项柔眉头微皱故作不知情的瞄了眼床榻上的人,站到了梁初尘身边。
“你怎么来了。”梁初尘看到项柔先是一惊,随即一脸愤怒的转头看向门外的小太监,与他说话的就是为项柔看过病的那位,因为已经见过,到也不见什么失态,倒是梁初尘,仍旧火大的拉着脸。
“我不来的话,还有谁能治你的父亲?”项柔一手扶额伤脑筋的皱皱眉,梁初尘这才想起什么般,一脸欣喜的看着项柔,项柔则鄙视的回了他一个白眼,兀自走向了床榻边。诊断的结果是毋庸置疑的,像所有狗血的剧情一样,老皇帝中毒了,活不过一年,这让项柔有些沮丧,她以为自己一定能救的,但他这毒分明早已侵入体内至少八年有余,这该是多么大的阴谋,竟足足策划了八年之久。如今这老皇帝俨然一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叫她如何下手去救。
“怎么样?”梁初尘看着项柔毫无波澜的侧脸小心的问。
“我只能尽量让他在剩下的时间里过的快乐些,我可以让他健康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终老,但是,只有一年。”项柔说的很轻,小心的将老皇帝的手放进被子里站了起来。
“为什么?”听项柔说只能活一年,梁初尘终于抓狂的拽住了项柔的手,几乎是用喊的问出了这句话,眼里全是项柔从未见过的慌乱与难过。
“至少我能让他快乐些,这毒已经侵入他的骨髓,融入他每根血脉里,他能忍住病痛熬至今日已经实属不易。”看着梁初尘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脸,项柔心中便不由的跟着难过起来,自己的父母,是否还沉浸在失去自己的痛苦中?
“真的,没办法了吗?”梁初尘抿紧了嘴无力的垂下了头去,那是他的父亲,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的亲人,在这深宫之中保护着自己的人,从来都不会大声责骂自己一句,无论闯多少祸都会帮自己收拾残局的人,这个给了他二十年疼爱的男人,自己母妃走后,却仍悉心照顾自己的男人,他是兰琼的王,他,就快不行了吗?
“像个男子汉一样抬起头来。”突然项柔凑了过去,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让我,静一静。”看着项柔一脸的病态,梁初尘有些愧疚的别开了头去:“小六子,带着项姑娘回寝宫好好歇着。”
“我哪也不去。”项柔见那小六子闻声走了进来,随即稍退一步拉住了梁初尘的衣袖:“让我陪着你。”
“……”梁初尘一听,不解的转回头来看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其实,对于项柔来说,出了初次见面,梁初尘似乎从未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甚至处处护着自己,对于这样的他,如今怎么能放任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让各位太医都下去吧,我这就去把药方开出来。”说罢放开梁初尘的衣袖走到一边,提起笔写了起来,不稍一会便将写好的药方递到了刚刚与梁初尘说话的祝太医手里,万分慎重的交代道:“不能有丝毫的失误,差之一毫失之千里,这道理,想必大人是懂得的,今日之事切不可胡乱传了出去,若是有问起便说是太子殿下请了神医,传你们几位过来商讨皇上重病之事,若问结果如何,你们只管往好里吹,别管他人信不信,懂吗?”
“臣等明白。”几位太医虽然不知项柔身份,但以那样的姿色和医术,太子殿下必定是极器重的,于是将项柔的话全部认真的听了进去。
几位太医走后,便鱼贯而入好些婢女太监,项柔上下打量了下梁初尘阴沉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的说道:“我饿了。”
“……”梁初尘听后一愣,觉得项柔实在是个让他琢磨不透的人,原以为她留下来定是要安慰自己,谁想开口就是说自己饿了,不免有些无奈的撇着嘴点了点头。
“给爷笑一个,爷给你做好吃的。”项柔看着他仍旧阴沉的脸,似乎比刚刚更黑了许多,于是嬉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真的?”梁初尘听罢一阵欢喜,但在看到项柔苍白的脸时又皱起了眉:“你身体不好,不能……”
“不能看你一个人伤心难过!”项柔抢过他的话,嘴角的笑容扩散了开去:“所以,化悲痛为食欲吧,都会好起来的。”
“柔柔……”看着项柔苍白却温柔的笑靥,梁初尘终于也扯出了一抹笑来。
“唔,看你如今这么可怜的份上,姑且允许你这么恶心的叫我吧。”说完一扬眉,俨然一副“我果然是大好人”的表情,随即俏皮的一笑,真可谓是笑出了一室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