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游听罢,先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片刻后,他眼眶一红,竟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直冲云霄,声嘶力竭,震得屋梁都隐隐作响。
“哎,哥!哥!”韦凡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拉他,“至于吗?冷静一点!能不能好好说话?有话正经讲,成不?”
谁料何游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哭得越发肆意,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满脸的鼻涕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
“祖师爷显灵了啊!哈哈哈哈!我何游总算熬出头了!这些年谁都把我当疯子——可今日天开眼!你看看!这本笔记清清楚楚地写着,书局底下果然藏着个邪灵!这……这不就是证据吗!”
他哭到一半,忽而仰天狂笑,那笑声夹杂着泪水与癫狂,又滑稽又凄凉。
韦凡看着他这幅模样,头疼得不行,叹道:“行了行了!你冷静点,别再闹了……”赶紧转移话题,“或许你说的真有道理,书局下面,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之前也许就掉进过那天泽湖,所以才会心核尽失,连记忆都丢了?”
何游闻言,猛地止住哭声,怔怔地盯着韦凡,满脸的鼻涕眼泪都忘了擦干,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什么?没有心核?没有记忆?你……你再说清楚些!”
韦凡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正是如此。”随即将这段时日的经历,细细地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何游一边听一边皱着眉,表情时而错愕,时而沉思,直至韦凡说完,他依然怔怔地看着对方,眼神复杂难言,半晌,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开口道:
“都说我何游是个怪胎,可没想到啊……还有你这么个怪物!”
韦凡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叹息道:“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取笑?我这哪里是取笑,这是感慨!”何游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目光却亮得出奇,“韦凡,我突然觉得,那陆平平日里嘴损,可这次没准说得真对……咱俩果然是天生一对——疯子配傻子,绝配!真是绝配啊!”
韦凡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说道:“得了吧,你这嘴皮子可比陆平还要贫。不过——”他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罗衡笔记中提到,心核的修炼一代不如一代,当年那些飞天遁地的前辈高人,如今早已不可复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何游想了想,说道:“嗯……近百年来,确实有这样的趋势。
史书记载圣人为止战人间,消灭天下一百三十二个大国,麾下七神将个个都有翻天覆地之能。据说其中一位神将‘凌霄侯’冯承曜,曾在云荒之巅与妖帝一战,仅凭一刀之力,斩裂云海千里,令日月无光三日三夜。那一战不仅终结了妖帝的帝国,也令云荒成了一片荒芜绝地。
如今,那里依然能见到他一剑斩出的裂谷,深不见底,宛如天河倾泻。
天下修炼之人皆心向往之,但近百年来再也无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或许你没有心核的问题,与这种衰退现象有关?但这种衰退究竟是因何而起?
韦凡凝眉说道,“我也想知道,可一旦试图去回忆,脑海里总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记不得。罗衡曾提到,暗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挠他调查,难道……我的记忆,也是被人刻意抹去的?”
何游闻言,迟疑道:“这……一时间倒也说不清楚。”
他略一沉思,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陈旧的锦囊。锦囊的布面早已褪色,微微泛黄,隐约可见些精细的兽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他小心翼翼从里面掏出三块古旧的骨牌。骨牌泛着温润的暗光,边缘隐约有被时光磨砺的痕迹,牌面上满是晦涩难解的符文。
何游抬手轻晃骨牌,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笑意:“祖师曾言,凡事不可妄断,疑难不决,便问天机。你这些疑问,不如让我替你占上一卦,看看祖师爷有何指点。”
说罢,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腕一翻,三枚骨牌被洒落在地。骨牌落地的瞬间,似乎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何游蹲下身,目光紧盯着骨牌的排列,眉头逐渐蹙起,神色隐隐透出一丝诧异与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