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刚放亮。

桑兰依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拎着食盒,朝最里间的牢房款款而至。

她打着曲殇璃的名号,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大理寺的狱卒并未为难她,还主动帮忙带路。

桑兰依道了谢,掏出几块碎银子,上下打点一二,狱卒领了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她把油纸伞和食盒搁置一旁,担忧道:“父亲可还安好?”

“尚可。”

桑时安朝她走来,本想交代她几句,在看到她脸上浅淡的红痕,改口道:“那混账,打你了?”

“没有,是女儿不小心吃错了东西,脸上起了疹子,并无大碍。”

桑兰依出门前,特意多涂了几层粉,绕是如此,还是没能完全遮住伤痕。

这个理由,蹩脚到不能再蹩脚,桑时安稍稍推演,其中的内情就猜个大概。

他多看了桑兰依两眼,也就多看了两眼而已,没有再深究下去。

“现在正是相府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你更应该谨言慎行。”

“女儿知道。”

桑兰依态度很端正,面对桑时安的苛责,她温顺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桑时安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缓和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只是眼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他不好把话说的太重,难得没再喝斥她。

“你既然能来,想必已经知道了为父的处境,现在唯有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

桑时安派出的探子,尽数被曲殇璃堵截,他迫切需要一个人,帮他传递消息。

选中桑兰依是万不得已,也许这个女儿不堪重用,但他别无他法。

桑兰依临危受命,胆怯道:“我能帮父亲什么呢?夫君连门都不让我出,他说父亲贪墨,犯了死罪,按律当斩。”

“一派胡言!”桑时安怒火中烧,激动道:“曲殇璃是在骗你,为父没有贪墨!”

桑兰依道:“我自然相信父亲,可仅凭父亲一面之词,难以堵住悠悠之口,要是有证据,能证明父亲的清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