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却说:“你这样说,对我是个信任,我高兴,我也想干咱宋家村铁柱大队的指挥。可我不能干呀!为什么呢?因为我是金线岭忠义军的总头领,他们三个,铁拳、铁腿和铁头这三铁兄弟可都是我的小兄弟,我要是一人做两个队伍的指挥,那还怎么比、怎么训?”
宋铁柱听大海一说,简直成了被砸了一杠子的老公鸡,晕头晕脑了。但他知道大海说的是真心话,他也知道,宋家村这支队伍跟三铁他们的队伍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无法抗衡啊;就算自己的队伍力量强大,可大海是那支队伍的总指挥,自己的队伍怎么能打大海的队伍呢?
大海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好汉打不出村,猛虎斗不过地头蛇,不用怕他们。我呢,当他们忠义军的总指挥,只是一个名号。我不管他们的事儿,你们就放开胆子,他们是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不能让他们占了上风啊,要不然将来你们的名声该怎么办呢?你告诉大家,你们打得越凶越狠,我就越有底气。”
话虽这么说,其实两帮人并没有进行真正搏杀式的打斗,只不过是联合起来搞了一次训练。他们在这河上闹腾了半天,每当双方打斗到一个节点,两支队伍就各派出一个联络兵来请示总督,有没有特别指令。大海也装模作样地挺着肚子,瞎侃几句,接着便又开始新一轮打斗。
中秋以后的河水已经有些凉,他们一会儿打到水里,一会儿打到岸上,衣裳全都湿了,可是没人在意。宋家村的铁柱队伍没有像样的兵器,全是木棒,也没有什么战法,就是瞎打乱冲,就只是好玩,玩的高兴快乐;金线岭的忠义军多少还有点章法,阵形、进攻节奏、梯次环节什么的,让宋家村的弟兄们大大开了眼界。
他们折腾了半天热闹了半天,直到落日熔金才收兵。晚上,忠义军付钱,把小酒馆包了下来,他们吃了个痛痛快快,喝了个稀里哗啦。一开始大海还推辞,以爷爷作挡箭牌,可经不住铁柱铁拳铁腿铁头这“四铁”的连番劝酒和进攻,最后大海居然忘了是在宋家村,忘了晚上还要回家,放量喝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才喝了几次酒,居然就这么能喝了。喝了多少呢?大概只比武松打虎时喝的略少点,前前后后喝了十多碗呢。所以这天晚上很晚才回到家。
宋铁柱把大海送到大门口,看着他进了大门,消失在中院之后才离去。大海跌跌撞撞歪歪扭扭来到爷爷正房的门口,一看那门关的煞是严整;摸了摸,似乎连门缝都找不到。再一摸,脚下一晃,上身往前一倾,两手猛劲儿一推,“哐啷”一声开了,原来因为大海没有回来,爷爷就没上门栓。这下好,门扇往两边一开,大海因为使劲过大,“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前庭中央了。爷爷等啊等,等不到他回来,觉得毕竟是跟着长工学习,最远也不过是在本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因而就留着门先睡了。正睡的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呢,忽听“咕咚”一声,忙点亮灯烛一看,是大海躺在地上。太公急忙披衣下床,半跪下去用手晃了晃大海的脑袋,又晃了晃大海的肩膀,喊着“大海!大海!到家了!醒醒!”
太公喊了这么一通,大海才渐渐清醒,使劲撑住地,想站却站不起来,只好半蹲在地上,睁开迷离恍惚的双眼,望了望灯光下的爷爷,说:“爷爷,大海,回来了!”
他身上的酒味比上一次浓的多重的多,直冲太公的鼻子,太公只想吐,心里说:“小小的孩,竟然喝酒成习惯,还醉酒!真是气人啊!上次说的好好的不再喝了,可隔了才这么几天就又喝了,并且喝的这么厉害,还回来这么晚,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呢?”
爷爷决心要向郑长工打听出子丑寅卯,搞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