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昨天才把遗体拉回来让亲属见最后一面。”

幸亏是大冷天,遗体能放。

纪晚卿又问:“那死因是什么?能说吗?”

“是敌人利用尸体做的掩护雷,靠近尸体就会爆炸。”

“严副团牺牲在一线?”

江澈默了默,叹口气,“嗯,我们团部猜测,可能是敌军发现他指挥官的身份,故意花大代价埋雷一换一。”

纪晚卿是分析微表情的高手,一看江澈眼睛微微错开不敢对视,不至于骗她,但说话肯定有所保留。

比如为什么亲自上前线拼杀,他肯定知道缘由,但是不能说,并且很可能不光彩,才会刻意隐瞒。

不过她也不打算细问了。

好歹相识一场,死者为大,再去深究下去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再怎么样严副团也是牺牲在战场上的。

“去洗个澡吧。”纪晚卿早早在空间烧好了热水,让他快去洗漱。

等他洗好了上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静谧。

——活着才有一切。

第二天。

江澈早早出门,隔壁传来唢呐锣鼓吹奏的哀乐。

哭声渐渐放大,纪晚卿换了身纯黑的衣服,站在门口送这位军人邻居最后一程。

严大娘灰白的头发已然全白,严小虎木木呆呆,完全看不出之前雄赳赳气昂昂到处惹祸的架势。

而纪小柔。

她神情麻木,手也没再装模作样放在后腰,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连往前最忌惮的纪晚卿都没看见。

纪小柔从昨天严崇遗体送回,就处在崩溃边缘。

她刚嫁过来、刚怀孕、刚在婆媳争斗中首战告捷,舒服日子还没过几天,丈夫就死了。

老太婆哭得撕心裂肺,直骂她是搅家精寡宿星,克夫克家,什么难听的词都往外骂。

要不是有其他同志在身边,纪小柔毫不怀疑死老婆能一铁铲抡死她!

是,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可怜。

那她呢?

一个寡妇,肚子里还怀一个,她往后要过活的时间,可比老太婆多得多!她又该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