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转而望向妘妒:“阿娘,您行事素来周密,帮我带好她们,别叫人发现了。”
妘妒从刚才开始,心脏就一直卡在嗓子眼,这会儿听到妊抱枝喊她,心脏都险些破腔而出,不过须臾,她就稳住了心神,低声道:“明白。”
“小姞,”妊抱枝道,“你留下来,你不是想当县令吗,大姐今日就给你演示一下凶手是如何毁尸灭迹的。”
姞凭跃今天受到的冲击也不小,她想当县令不假,可如果,这个凶手是大姐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隐瞒不报,不也就成了共犯吗?
可是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她们做得没错,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
明明已经四月末了,山间的夜晚仍旧寒意弥漫,树梢被风刃削过,发出阵阵凄厉的呜咽。
细弯的蛾眉月也亮得过于异常,将山岭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山坡的某处,一卷草席被扔进深深的土坑之中。
边上,几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影子扭曲地长出了手,将铁锹一次次挥动,将黄土一抔抔扬起。
风,是知情的共犯,掩藏了铁锹与土壤碰撞的闷响。
月,是哑口的判官,见证罪恶又冷眼旁观。
直到那深深的土坑被填实,从外面再看不出什么异样,众人已是精疲力竭,都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有人抬头望天,有人垂首凝思,有人红了眼眶,有人苍白了唇。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敢说话。
山间夜鸟的惊鸣划破死寂,纪英微弱的声音携风而来:“妊娘子,你把他,怎么样了?”
妊抱枝面无表情道:“入土之前,还活着。”
众人得知真相后,一时都不知该作何表情,脸上堆满了麻木和压抑。
姞凭跃缩了缩脚,尽量把自己蜷成一小团,都是因为自己不敢看太过血腥的场面,大姐才没有动手的。
夜,好像更黑了。